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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第1页)

我们

海风卷着细沙掠过窗沿时,林砚正在给那幅海边日出补最後的细节。画布上的钴蓝已经被白色浪花缀得生动,只是礁石旁那个背影轮廓,他总觉得少了点什麽——或许是沈驰野T恤被风吹起的弧度,又或许是他脚边那只被海浪冲上来的贝壳。

“在抠什麽呢?”沈驰野端着两杯柠檬水走进来,冰块在玻璃杯中撞出清脆的响。他把杯子放在画架旁的小几上,视线落在画布上,“这背影够像了,再添就成照片了。”

林砚笔尖一顿,转头看他。午後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沈驰野肩头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连帽衫,帽子上的抽绳垂在胸前,被风吹得轻轻晃。林砚忽然伸手,指尖划过他的肩膀:“这里,昨天被礁石硌出的印子,该添道阴影。”

沈驰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果然有块浅红的痕迹。他捉住林砚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肩头:“那你摸摸,记准了形状。”

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林砚的指尖有点烫,刚想收回来,却被沈驰野攥得更紧。对方忽然低头,在他手背上印了个吻,像片羽毛落下来:“摸够了?”

林砚猛地抽回手,耳尖红得要滴血。他转身去够柠檬水,指尖刚碰到玻璃杯,就听见沈驰野低低的笑。

“下午去不去老街?”沈驰野换了话题,声音里还带着笑,“张婶说那边有家百年糖水铺,陈皮红豆沙熬得一绝。”

林砚吸了口柠檬水,冰块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才压下心头的热:“画完这处就去。”

他重新拿起画笔,这次却格外顺利。沈驰野没再打扰,只坐在沙发上翻酒店的旅游手册,偶尔擡头看他一眼。阳光慢慢移动,把画架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沙发上的人影交叠在一起,像幅安静的剪影画。

等林砚放下画笔时,夕阳已经把天边染成了橘粉色。他後退两步打量画作,终于满意地弯了弯眼——沈驰野脚边那只贝壳被他添上了,是只带着淡紫色纹路的小海螺,像极了昨天沈驰野弯腰捡起来塞给他的那只。

“成了?”沈驰野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并肩看画。他忽然伸手,点了点画布角落,“这里怎麽有个小月牙?”

林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有个浅淡的月牙形白痕,是早上不小心蹭到的颜料。他刚想说“不小心弄的”,就听见沈驰野笑着说:“像你笑起来的眼睛。”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转身去收拾画具,声音闷闷的:“走了,去吃糖水。”

老街藏在海岸线往里拐的地方,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两侧是骑楼式的老房子,木窗棂上雕着繁复的花纹。傍晚的风带着海腥味和食物的香气,路边卖海産干货的摊子前,老板正用粗粝的嗓音吆喝。

沈驰野走在靠海的一侧,胳膊肘时不时碰到林砚的胳膊。林砚的棕色发丝被风吹得乱翘,他伸手去捋,沈驰野却先一步帮他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後:“头发又长了,回去给你剪剪?”

“不要。”林砚躲开他的手,“上次你给我剪刘海,差点剪秃一块。”

沈驰野低笑起来,眼角的小痣跟着动:“那是意外,这次准保比理发店剪得好。”

两人拌着嘴往前走,路过一家卖手工银饰的小店时,林砚忽然停住脚步。橱窗里摆着一对银质的小海螺吊坠,链子细细的,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喜欢?”沈驰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林砚摇摇头,刚想拉他走,沈驰野却已经推门走了进去。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看见他们进来,眯眼笑:“年轻人,看看想买点什麽?”

“那对海螺吊坠。”沈驰野指着橱窗。

老太太把吊坠取出来,用红绳系着递过来:“这是用本地海螺熔的银,一对两百二,算你们两百。”

沈驰野付了钱,把其中一只塞进林砚手里。银链很细,硌得手心有点痒。林砚捏着吊坠,忽然觉得像握着块发烫的烙铁:“干嘛买这个?”

“配你那幅画。”沈驰野把另一只戴在自己脖子上,银坠子落在连帽衫里,只露出一小截链子,“以後看见它,就想起今天的海。”

林砚没说话,默默把吊坠塞进衬衫里。银质的冰凉贴着皮肤,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糖水铺在老街尽头,门面不大,门口挂着块褪了色的木牌,写着“百年陈记”。店里只有四张方桌,墙角的吊扇慢悠悠地转,吹起桌上菜单的边角。

“两位要什麽?”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系着蓝布围裙,手里拿着支铅笔。

“两碗陈皮红豆沙,要热的。”沈驰野熟稔地报上名,显然是早就问好了。

红豆沙端上来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林砚吹了吹,舀起一勺送进嘴里,陈皮的微苦混着红豆的绵甜,在舌尖化开。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也总在冬天给他熬红豆沙,用煤炉慢慢炖,整个屋子都飘着甜香。

“想家了?”沈驰野注意到他的愣神。

林砚摇摇头,又点点头:“想起外婆了。”

“以後带她来这儿。”沈驰野把自己碗里的红豆往他碗里拨了些,“让她尝尝这家的手艺。”

林砚看着碗里堆起的红豆,忽然笑了。夕阳透过木窗棂照进来,在沈驰野的发顶镀上一层金,他正低头用勺子搅着红豆沙,侧脸的线条在光影里格外柔和。

回去的路上,老街的灯次第亮起。昏黄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路过一家卖烟花的摊子时,沈驰野忽然停住:“买点?”

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烟花,有细细的仙女棒,也有拳头大的□□。林砚看着那些包装花哨的盒子,忽然想起小时候过年,表哥总偷偷带他去放烟花,外婆站在门口喊“小心点”,声音被鞭炮声盖得很轻。

“买几支仙女棒吧。”林砚指着最细的那种。

沈驰野付了钱,老板送了个打火机。走出老街时,海风更凉了,带着夜晚独有的湿意。沈驰野把自己的连帽衫脱下来,披在林砚肩上:“披上,别着凉。”

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洗衣液香,林砚裹紧了些,连帽衫的帽子太大,遮住了半张脸。

他们在海边找了块空旷的沙滩,沈驰野拆开仙女棒的包装,抽出两支递给林砚:“拿着。”

打火机“咔嚓”一声燃起蓝火,凑近仙女棒的瞬间,金色的火花“噌”地窜出来,在黑暗中开出细碎的花。林砚的指尖被烫得有点麻,却舍不得松手。

沈驰野举着仙女棒在他眼前晃了晃,火花映在他眼里,像落了满地的星子:“好看吗?”

“好看。”林砚点头,声音被海风刮得有点散。

两人举着仙女棒站了会儿,直到火花燃尽,只留下焦黑的棒芯。沈驰野把棒芯扔进垃圾桶,忽然牵住林砚的手往海里走:“再踩会儿水?”

夜晚的海水比白天凉得多,漫到脚踝时,林砚打了个哆嗦。沈驰野却拉着他一直往前走,直到海水没过小腿肚才停下。远处的航标灯一闪一闪,像颗孤独的星。

“你看。”沈驰野忽然指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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