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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夜（第1页）

过夜

酒店房间的窗帘没拉严，月光顺着缝隙溜进来，在地毯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林砚蜷在沙发里翻画册，指尖轻轻摩挲着纸张，缓缓划过一幅静物写生。画里的搪瓷杯和沈驰野白天带回来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杯沿少了道磕碰的缺口。

“还没睡？”沈驰野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脚步踏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闷响。他身上裹着酒店的白色浴巾，水珠顺着结实的手臂滑落，在地毯上晕出一小片深色水渍。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朝林砚走来，关切问道：“空调要不要再开高点？”

林砚闻声擡起头，月光刚好落在他棕色的发顶，给他的头发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边，柔和的发丝在光线下泛着浅淡的光泽。他眨了眨那双水润的杏眼，视线不经意扫过沈驰野手腕上那道新添的划痕——下午搬画架时被金属边蹭的，现在贴着块创可贴，边角因为沈驰野刚才洗澡已经有点卷了起来。

“不用，不冷。”林砚轻轻合上册子，往旁边挪了挪，给沈驰野让出位置，随後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近，仔细端详着那道划痕，眉头微微皱起，带着几分心疼：“手怎麽样了？”

沈驰野顺势在他身边坐下，沙发被压得轻微陷下去一块。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眼角的小痣也跟着轻轻颤动，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早没事了，就破点皮。”说完，他胳膊随意地搭在林砚的肩膀上，往他那边靠了靠，下巴轻轻蹭了蹭林砚的发顶，问道：“你那幅画，明天能画完吗？”

“差不多。”林砚指尖无意识地戳着画册封面，下唇被牙齿轻轻咬住，思索片刻，缓缓开口：“就是总觉得少点什麽……可能缺道‘画坏的弧线’？”

沈驰野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林砚在说自己脚踝的疤，脸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连带着耳根也微微发红。他不自在地伸手挠了挠後颈，虎口粗糙的茧子蹭过皮肤，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嘴里嘟囔着：“画它干嘛，丑得很。”嘴上虽然这麽说，可他却不自觉地把腿伸直，将脚踝上那道疤暴露在月光下，像是在等待林砚的审视。

“不丑。”林砚松开下唇，仰头看着沈驰野，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像盛了两汪清泉，眼神里满是认真与执着：“比我画过的所有线条都有意思。”

沈驰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些什麽，却又被林砚眼里的光芒堵了回去。他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把林砚散在额前的碎发拨开，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温热的指尖触碰到林砚光洁的额头，停留了片刻。

林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偏过头躲开沈驰野的目光，低声说道：“明天陪我去趟海边吧，我想去取景。”

“行，听你的。”沈驰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手指从林砚的发间滑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只要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林砚靠在沈驰野的肩头，画册被随意丢在一旁，他的手指在沈驰野手背上轻轻画着圈，感受着他手背上那几道浅疤的纹理。沈驰野则微微仰头，目光落在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那束月光上，思绪飘远。

过了一会儿，林砚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困意：“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沈驰野低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坚定：“当然，会一直这样，以後的日子还长着呢。”说着，他收紧了搭在林砚肩膀上的手臂，像是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林砚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往沈驰野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沈驰野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随後拿过一旁的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两人身上。

月光渐渐偏移，洒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勾勒出一幅静谧而美好的画面，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只留下彼此均匀的呼吸声，交织在这宁静的夜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