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对着庄蘅笑了。
庄蘅恍恍惚惚地看见谢容止冲着她笑了,也不明所以地回以一个微笑。
她一向是个讲礼貌的小姑娘,谁对着她笑她都会回以微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但在谢容与看来,事情是这样的:
谢容止对着庄蘅笑?
无妨,他只不过在勾引她罢了,并没有什么用。
结果下一刻,她居然也对着他笑了?
这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
于是谢容与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折扇。
庄蘅微笑完毕以后,悄悄看了一眼谢容与,结果发现他一身煞气,总觉得他下一刻便能杀一个人解恨。
那首当其冲的一定是谢容止。
他这是又怎么了?
庄蘅有些不解,但决定不去理会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索性去认真听谢麟和庄安他们在说什么。
“这婚事不能耽搁,六月便很好。既然国公大人也专门算过,说这六月廿二是个吉日,那我们也并没有什么异议。”
赵氏接着道:“是。只是这六月廿二倒也近了,许多事还都要筹备着,不如现下便商量商量,便从该宴请哪些宾客说起吧。”
周氏道:“国公府准备宴请的人我都已经写好在纸上了,到时候便呈给夫人瞧瞧,这点倒是不必费心。”
谢麟道:“那便好。至于其他的,咱们谢府看着办便好,若有其他需要叮嘱我们的,诸位直接提便是。”
庄安笑道:“好。对了,这嫁衣准备何时做呢?这如今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日子了,嫁衣做好后还要去试,兴许还要再改,还是要快些的,不能耽搁。”
赵氏也笑着开口,“国公大人不必担心。这嫁衣的事儿我们早就想到了。不知你们可知那王娘子?”
庄非想了想道:“王娘子可是那位京中有名的女红娘子?听闻她都常去宫中替后宫的娘娘们做衣裳,他们家这女红的手艺是从祖上传下来的,都是传女不传男,王家也一直以这门手艺而得以在京中立足。”
谢容止点头,“庄兄好见识。这王娘子常来我谢府替我们做衣裳,更莫要说是成亲所用的衣裳了。我们想着,这婚事必定不能含糊,更不
能委屈了四小姐,便特意请了那王娘子同王家的其他子女前来府上,替四小姐制这婚服。”
庄安听得啧啧称奇,“还是谢府有心了。”
谢麟道:“他们已在府上等候多时了,便等着今日四小姐来时,替她量体裁衣,制作婚服。”
周氏立刻对着庄蘅道:“还不快起来?要去做婚服了。”
赵氏转头吩咐谢容止道:“既然如此,你便去陪着四小姐吧,咱们几位留下,还要商量迎亲之事。”
谢容止随即起身,看向庄蘅道:“四小姐请。”
庄蘅起身,看了眼谢容与。
他手里紧紧捏着折扇,也面无表情看着她。
她不知他是何意,却也不能让谢容止等太久,于是便匆匆转身,跟着谢容与过去了。
谢容止同她道:“这王娘子做的衣裳格外精美,你若有何喜欢的样式,大可告诉她。成亲只有一次,你切不可委屈了自己。”
庄蘅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王娘子会是个年轻的妇人,谁知却已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她正在看自己带来的衣料,身旁应当都是些王家的小辈。
她看见庄蘅,旋即对着她笑道:“庄四小姐?”
“是,见过王娘子。”
“四小姐可以先告诉我,你喜欢何种款式和衣料,再去量体裁衣,这衣裳便会做得更好些。”
庄蘅眨了眨眼,有些犯难道:“婚服还有什么款式吗?其实我都可以的。”
王娘子温和道:“婚服的基本样式多为对襟大袖衫配长裙,颜色或为青或为红。但这对襟大袖衫是否束腰,霞帔是要何种花纹,四小姐都可以凭着自己的喜好决定,我定会按照你的喜好来制作这婚服。”
她说罢,见庄蘅还是有些发蒙,便携着她的手,走到桌上摊开放着的那些衣料面前,一一指给她看,又细细询问了她的要求,两人说了好半晌,身旁王家的小辈便拿着纸笔记录。最后王娘子终于道:“好了,四小姐可以随我去里间量体了。”
她身边的一位年轻女子道:“阿娘,我带着四小姐进去吧,平日里量体这种事阿娘也不会亲自做的。”
王娘子摇头道:“不必了,我去便好,你们在外头将要的款式记好。”
“是。”
王娘子看向庄蘅道:“走吧。”
一直在旁陪着的谢容止却道:“王娘子,不如也让我进去吧,我可陪着她。”
她婉拒道:“不必了,我一个人便好,三公子可在房外候着。只怕三公子进去了,四小姐也会不自在。”
庄蘅心里格外感念她的体贴。
她确实不愿意谢容止陪着。
量体裁衣这样私密的事情,谁又需要他陪着呢。
谢容止只能道:“好,那我便在房外候着,四小姐,若你需要我帮忙,可直接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