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吉大惊:“是谁出卖我!?”
离长生:“……”
傻孩子,一诈就现原形了。
离长生眼眸眯起来,淡淡注视着她。
走吉心中一咯噔。
虽然离掌司看着和颜悦色,却是个真正说一不二的。
她有些担心离掌司会把她赶出渡厄司去,只好眼巴巴看向封讳,满脸写着“救苦救难的封殿主救我!”。
封讳交叠着双腿懒洋洋坐在灵髓上,好像没看到走吉求救的眼神。
走吉:“……”
遭了报应了。
好在离长生并未多怪罪,只是笑着说:“传传也没什么,只要别再造些子虚乌有的谣就行。”
走吉松了口气,但她脑袋实在是缺根筋,仔细琢磨了下,无辜道:“可我也没造谣。”
恩爱是吧,封殿主总爱粘人是吧,要是能生肯定三年抱俩也是吧。
哪里是谣言?
离长生淡淡道:“你见过封讳哭?”
走吉:“???”
你在意的是这个?!
在旁边“伤春悲秋”的封讳也后知后觉,离长生在意的竟然是自己的形象,当即尾巴都要甩起来了,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唇角,亲昵地拽着离长生就走。
离长生在渡厄司忙了两三日,回来后封讳一直粘着他。
那灵髓还没打磨,上面硌得慌,封讳一将人压在上面,就听得离长生轻轻“嘶”了声,似乎是坚硬的凸起硌到后背了。
封讳伸手一抚,蛮横地将灵髓一面抹平,紫金的光芒倒映在四周。
身下坚硬而冰冷,让封讳倏地记起来当年那张满是桃花的石榻。
度上衡那样矜贵的人,同他第一次水乳交融却是在破破烂烂的山洞石床上,连张蔽体的被子都没有,硌得双膝皆是淤青。
此前三百年,封讳每每想起那时,只觉得是自己逼迫度上衡,随后便是阴阳两隔,痛心愧疚,根本不敢细想。
如今却没来由地开始回想那些细节。
度上衡紧紧绷起的腰身,死死抓住无数桃花瓣的纤细十指,蜷缩又舒张的脚趾,以及满脸泪痕响在耳畔的喘息……
封讳瞳孔倏地化为兴奋的竖瞳,直勾勾盯着眉头紧皱的离长生。
离长生不太懂封讳怎么一下就有兴致了,速度之快令他反应不过来,只好和他打商量:“这太硬了,换个地儿吧。”
封讳俯下身去亲他的唇,轻轻地用尖牙磨了磨:“你不喜欢?”
离长生似笑非笑瞥他。
封讳就当没看到离长生的眼神,直接抱着他的后背一翻身,两人位置互换,离长生猝不及防跪坐在封讳腰上,愕然垂眼看去。
封讳道:“这样就硌不到了。”
离长生:“……”
离长生并不是个情感外露的人,自然不可能接受这样将自己狼狈的一面主动展露给人看的姿势。
见他一脸“不情愿,没商量”的神情,封讳熟练地垂下眼,轻声说:“当时那块灵髓我同那妖撕打许久,骨头几乎被打碎才得来的,徐掌教一剑就没了……”
离长生:“……”
离长生失笑,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淡淡道:“上次不是还说那灵髓是你历尽千辛万苦靠着爪子挖了整整三年才挖出来的,怎么如今又换了?”
封讳:“……”
封讳不管,也不解释,满脸“反正我难过”。
离长生无声吐出一口气,伸出两指轻轻在封讳眉心一点,低声道:“闭眼。”
封讳用这个理由作了半个多月,离长生早就知晓他并不是真的委屈,但仍然不会拆穿,什么都随他。
封讳本来只是无理取闹,却没想过离长生真的会同意,当即愣在原地。
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离长生是真的喜欢他,底线能一退再退,好像什么都能纵容。
这并非是之前封讳以为的愧疚补偿,而是逐渐一点点敞开心扉,愿意将他接纳进那从未有人进入过的内心。
向来将自己的情绪隐瞒得滴水不漏、宛如天边神明的人,终于心甘情愿被拽下云端,堕入这无边红尘之中。
小蛇历经数百年,终于得到一颗仙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