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九月,临州已经很冷。婴儿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脸和右手,他举着粉嘟嘟的手放在嘴里吮吸,被苏寒衣一逗,叽的笑了一声。
大概是母亲奶水足,婴儿长得白胖,小脸粉嫩柔软,眼睛格外黑白分明,应该是刚满月不久,头毛绒绒地贴在脑瓜上,看起来极是可爱。
尽管这小玩意儿年纪很小,但陆缺非常肯定,他的眉眼和自己小时有六七分相似,见他一笑,陆缺心里某些东西被触动,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这分明是他的孩子。
人生次当爹,陆缺激动非常,脱口而出道:“真可爱,和不高兴都有的一拼!”
这句自内心的赞美,立马换来几道如此目光,苏寒衣更教训道:“闭上狗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孩子…”
陆缺眼巴巴地说了一句,想过去看看孩子,却被苏寒衣等人挤在圈外,只好隔空伸着手,做出抱孩子的动作,其痴傻模样,无以言表。
陆缺心里思量,刚刚血浓于水的温情做不得假,婴儿必是他的骨血,而前段时间与他同房的仅有兰锦嫣,婴儿的母亲就是兰锦嫣了,事倒是蛮的挺严,到婴儿降生,才抱到参合宫让他看。
婴儿是名女婴,还没正式取名,只有个乳名叫心儿。
师兄弟们戏弄了一番,告知陆缺实情,又把坐在名录阁里兰锦嫣请出来,后者出身豪门大户,传统思想刻入骨髓,觉得没给陆家添名男丁是自己不争气,脸上不免挂着两分歉意,说道:“夫君,生的是女儿。”
这话钟素最不爱听,推了陆缺一把:“女儿怎么了?女儿照样建功立业。”
陆缺冤枉冤哉:“师妹,我都还没有吭声。”
师兄弟们喜新厌旧,有了侄儿,小师弟什么的就靠边儿站了,根本不愿意理他,轮番过去抱孩子。
这也怪不得他们,随着道行渐渐高,连年以来身旁师友乃至于师侄都在不断凋零,难得有个小生命降临,对于兄弟们来说,冲击力是很大的。
一会儿。
顾近长忙完执法堂堂务,火赶到青云浦,老远就冲陆缺拱手:“恭喜师弟弄瓦之喜,孩子在哪儿,我看看。”
此时乳名陆心儿的小家伙儿,已经被诸从龙抱过去,放在臂弯里慢慢晃悠,也觉得侄女可爱,伸指一点她鼻子道:“心儿快快长大,等长大了,伯伯把炼丹本事全部交给你。”
李望嗤之以鼻:“炼丹炼器烟熏火燎,跟烧炭有什么区别?我看长大了,就让她拜入望月谷,跟我学习符箓。”
说话间,顾近长凑到跟前看陆心儿,伸手逗了逗,手指却陆心儿抓到,不由笑起来道:“侄女力气挺大的。”
顾近长又道:“你们俩也是心急,侄女这么小,哪儿就能学修行了。”
“得准备着。”
“十几年一转眼就过去。”
见参合宫众人土匪似的要抢自己孩子,兰锦嫣弱弱道:“诸位,我们凤栖山也想把孩子放到肃州养。”
“不行,不行。”钟素立马跳出来,“兰前辈,兰姐姐,您是陆家的功臣,也是青云浦的功臣,原说我们该听您的,但孩子总是姓陆,得由我们参合宫抚养。”
“这个…”
一话未了,陆心儿哇的哭了,应该是饿了,兰锦嫣连忙将之抱进名录阁喂,孩子倒是很乖,吃饱以后,放进摇晃,不大会儿便已睡熟。
众人又围到摇篮前看陆心儿睡觉,担忧把她给惊醒,个个屏气凝神,话都不敢说一句。
等陆心儿彻底睡熟,吧唧着小嘴,众人终于放下心,蹑手蹑脚走出名录阁。放在哪儿养的问题,先往旁边儿放放,当务之急是给孩子取个正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