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后,当地派出所民警抵达包子铺,接手了黑色塑料袋。
半小时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人赶到了高全山庄。
杜涛和张静去山里边徒步,不在山庄内。刘巧和孙毅躲在屋子里,没出门。
大家都知道,老板娘失踪了。
不安和不详的气息在这座山庄内弥漫,连周围茂密葱郁的树林都变得无端诡异起来。
等待警察到来时,颜溯越来越困,他昨晚彻夜没睡。
严衍瞅着他神情不大对劲,脸色颇有几分苍白,关切地说:“要不你去睡,我跟他们办案。”
颜溯白着脸,点了点头,转身上楼,路过二楼缓台,有一扇窗户。
从窗户的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见一个人影,是江天源,绞紧藤蔓攀着土泥坡,爬上了山庄后的石坡。
颜溯微微蹙眉,脑仁深处一阵接一阵的疼,仿佛有人在他脑子里敲鼓,重重的闷响。
颜溯呼吸带颤,伸手扶住墙。
江天源猫着腰,在杂草灌木的掩护下,匆匆离去,消失了身影。
颜溯分不出精力再做他想,大脑一片空白,他转身上楼,回屋子里,躺下便睡。
刑警大队队长姓刘,名叫刘春满,古铜色皮肤,体型宽厚结实,方脸,上了门第一句是:“谁报的警?”
严衍出示了警察证,刘春满瞅了瞅,揉了下眼睛,再瞅了瞅。
“妈耶,”他一惊一乍地说,“宁北市局,领导!”
严衍收起警察证,低声向他交待情况,刘春满拨出笔记本和中性笔,严衍说,他一边记。
“成,”刘春满收起写满笔记的本子,“情况我了解了,我们打算先从包子铺里的黑色塑料袋入手,领导,你要不,督促领导工作?”
严衍本来想说他在休假,想想算了,人民警察没有假期,一旦危险发生,不可能让普通老百姓顶上,还得该干嘛干嘛。
“走吧,去包子铺看看。”严衍说。
包子铺老板交代了碎肉来源,他们顺着来源找到了卖肉老汉家。
刑警队的人徒步爬上山,到老汉家门前,严衍若有所觉,回头望去,高全山庄就在不远处的山坳间。
老汉开了门,许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全是警察挤他家门口。
老汉瞠目结舌,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结结巴巴地说:“有、有啥事,警、警察同志?”
严衍问他还记不记得昨晚卖给包子铺老板的碎肉,用黑色塑料袋装着。
老汉懵了,满头雾水:“记、记得。”他有些紧张,两只手局促不安地互相揉搓。
刘春满接了通电话,低声在严衍身后说:“领导,碎尸案是重大案件,搜集的检材送到了市上的物鉴中心,最快明天早上或者下午能出结果。”
严衍点头。
老汉一听碎尸,顿时两条腿软,哆哆嗦嗦:“啥、啥??尸体?!”
“是啊。”严衍回头,鹰隼般犀利的目光攫住卖肉老汉,不放过他丝毫变化。
“你卖给包子铺老板那堆肉,是人肉。”严衍挑了下眉梢。
老汉惊惧,倒退两步,扑通跌坐在地,吓糊涂了:“人…人肉?咋、咋会是人肉!”
小地方淳朴,三十年没出过一桩杀人案,死人要么是老死病死,要么就是夫妻婆媳吵架喝农药。
这么变态的碎尸案,是从来没有过的。
老汉直打哆嗦:“这…这…我也没想到哇!”
“肉是从哪里来的?”看他这表现,严衍就知道老汉没胆量杀人,那袋肉或者是别人给的,或者是捡来的。
果不其然,老汉点头承认:“我嘛,夜半走山路回来,脚踢到一袋东西,当时就带了个小手电筒,看了哈,像是肉,就带回来了。刚好、二娃子,来买肉…我以为是哪户丢的,怕被找上门,想到赶紧卖出去……就没细看,直接卖给二娃。”
他嘴里的二娃就是包子铺老板。
刘春满掏出小本本做笔记。
“在哪儿捡的?”严衍弯身将老汉从地上扶起来。
“就那个…”老汉比划了半天,可他们对这一带都不熟,半天没看明白。
老汉一急,拍拍大腿,比他们还着急破案的模样,连声说:“嗐呀,笨的嘞你们,我带你们去。”
刘春满合上小本子,几个人跟在老汉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爬山,绕过山坡,高全山庄背阴面,狭窄的山路上,一条人踩出来的山路。
路旁草木稀疏,向左右。倾倒,鞋子踩上边,轻易便留下脚印。
几人正要上前,刘春满没动,严衍拦住作势查看的民警,询问老汉:“就在这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