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方正看了看张鸣,声音低哑地给张鸣解了围:“和他没关系。”
&esp;&esp;“你挺体贴下属啊,你什么时候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方正,我看你这样难不难受啊?”
&esp;&esp;方正撑着沙发的扶手,微微坐直了身体,呼吸有些沉。他冲张鸣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张鸣看了方秉正一眼,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拿着电脑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esp;&esp;屋子里只剩下方正和方秉正两个人。方正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方秉正见他这样,心一软,绕到后面给他哥按了按头。
&esp;&esp;方正闭着眼:“他实际是你的秘书,以后别说这种话。”
&esp;&esp;“什么你的我的,那不就是我们的。”方秉正皱着眉正色道。
&esp;&esp;方正微微笑了笑,在方秉正的心里没有区别,但也只有在方秉正的心里没有。
&esp;&esp;方氏、方家上上下下区别对待他和方秉正的原因是方秉正才是真少爷,他不过是方氏夫妻养给方秉正最衷心的下属,区别对待是为了让方正安分守己,时时清楚没有方秉正,就没有他方正。
&esp;&esp;方正自己心里也没那么多计较,他比任何人都想方秉正好,自然而然也接受了这种不同。
&esp;&esp;定好了时间下葬,方正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从西装内袋里摸出药瓶,倒出一粒硝酸甘油含在舌下。他等那股尖锐的绞痛稍稍缓解,才撑着扶手慢慢站起身,方秉正在背后扶着他,感觉到他哥的脊背僵硬了一下,估计是起来那一下对孱弱的心脏有些冲击。
&esp;&esp;方正轻轻拍了拍方秉正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儿,吸了口气,缓慢地往外走。方秉正虚扶着,他的手搭在他哥的护腰上,轻轻捏了捏:“哥,身体不舒服就别硬撑着,结束了就抓紧回医院。”他的手指划过他哥的西装衣角,“我陪着你。”
&esp;&esp;下葬的仪式简短。
&esp;&esp;方秉正看着那小小的坛子还是红了眼眶,他双肩颤抖着,死死咬着牙,强忍着泪水。原来,人到最后都是一抔土,一些思念。
&esp;&esp;方正伸手轻轻拍了拍方秉正的背。方秉正哭得厉害,肩膀一抽一抽的,他看方秉正哭得实在是太厉害了,也没伸回来手,手顿了顿,伸手揽着方秉正的肩膀,无声地紧了紧。
&esp;&esp;方秉正铲了第一铲土,方正是第二铲,方秉正看着白色的坛子被一点点掩埋,终于哭出了声,没有那么多的不相关人士,方秉正转身一把抱住方正,把脸埋在他肩头,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esp;&esp;方正似乎是叹了口气,也没把他拽下来,反而收紧手臂,把他牢牢抱在怀里。墓碑上的夫妻二人是那么温柔,方正想,才能养出这么善良、赤诚的方秉正。
&esp;&esp;仪式的最后是上香、磕头。
&esp;&esp;方秉正抽噎着上了香,按关系远近磕头。方秉正是第一个,而后应该是方正,方秉正本想解释一下方正的身体不好,没想到方正自己一下子跪下去了。
&esp;&esp;地上又冷又硬,方正结结实实磕了四个头,额头抵着地面。方秉正都看到护腰就那么突兀地撑在西装里,每磕一个头,方正都要撑着地面,闭上眼睛缓一缓。
&esp;&esp;方正起来的时候,明显晃了一下,被方秉正紧紧扶着,他让方正先去车上休息。方宏小声嘀咕说这不成体统,方秉正顶了他一句:“这是我爸妈,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esp;&esp;方正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他冷静,可方秉正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在要求方正,要方正明明痛得要死还得规规矩矩地磕完这四个头?
&esp;&esp;方秉正把剩下的亲戚送走后,给他父母的墓碑擦了擦浮尘。他碰了碰墓碑上的照片和碑文——冰凉的。
&esp;&esp;“爸妈,”方秉正在心里轻声念叨,“我知道我从小任性,你们也总是惯着我。我还有件最叛逆的事,一直没敢告诉你们。”
&esp;&esp;他藏了那么久的心事,终究没能当着爸妈的面说出口。
&esp;&esp;方秉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爱我哥,很久了,”他顿了顿,眼前浮现方正苍白的脸,“你们会同意的,对吧?”
&esp;&esp;会的,一定会的。他们那么爱他,怎么舍得看他难过。
&esp;&esp;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