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空气一下变得凝滞安静,沈佳妮也收了笑容保持缄默。
&esp;&esp;“后来啊,少爷爸妈就出了事,就变成现在这样咯。”王妈终是开口。
&esp;&esp;一时没有人应答,话题变得沉重,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esp;&esp;幸好此时厨房传来异响,划破凝固的空气,王妈突然醒过神来,急匆匆跑过去:“哎哟我的汤,你们继续玩昂,我去看看。”
&esp;&esp;吃完饭后,按理说周围景色如此美丽,是可以出去走一圈散散步消消食的,但一想到楼下那几人就没了兴致,只剩厌烦,加之祁屿白腿不便利,大家就坐在地毯上看夕阳,几人头靠着头,枕在旁边人肩膀上,到了薛明珠没肩膀靠。
&esp;&esp;她偷偷瞄了眼祁屿白,将自己胳膊垫在他的扶手上避着他的腿小心地靠了上去。
&esp;&esp;夕阳无限好,暖黄的日光照进屋子,将大家的脸都照得黄澄澄的,脸上容貌细密可见,几人长伸着腿晃来晃去,手指头借着阳光在墙上投影,做出各种样式互相打来打去。
&esp;&esp;王妈在一旁看着又无声无息红了眼,要是如此平淡幸福也好,只是……生于如此富贵之家,一些事也没得办法的。
&esp;&esp;“喂,你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连白白都忘了。”沈佳妮隔着黎璃打了一下薛明珠问,听惯了也跟着她喊白白。
&esp;&esp;薛明珠感觉手下的扶手在发烫,默默放下了下来,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话,结结巴巴:“这,也是没想到嘛。”
&esp;&esp;“其实也没有玩多久啦,半个月都没有我们就走了,来这里好像就是看亲戚的,我们家离这里可远了,很少过来,所以对这里都没什么印象。”
&esp;&esp;“呵呵,你这样说更伤人了,白白你生不生气,这样的人不值得。”沈佳妮边说边摇头,连声啧啧。
&esp;&esp;但多年好友的薛明珠还是从她的动作中看出一点东西,她知道沈佳妮应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把话都说清楚,把她的姿态压一压先做些铺垫。
&esp;&esp;薛明珠果然扭过头,垂下眼愧疚道:“对不起——”
&esp;&esp;“没关系。”
&esp;&esp;没想到祁屿白不给她说话的空间,直接就原谅了她,这让她觉得更加羞愧了,垂着头瞥了眼另外两人。
&esp;&esp;沈佳妮眼神一凛,拉着还懵懂着的黎璃往外面走,王妈见状虽不太明白但也跟着出去了,于是乎房间内就剩下他们二人。
&esp;&esp;薛明珠手揪着自己衣服紧张的很,兀自调整呼吸,也没有注意到轮椅上的人一双手紧紧纠缠在一起,而那道才愈合不久的疤被反复扣恰,直到鲜血流出。
&esp;&esp;她眼珠一动,瞄了一眼祁屿白收回隔一秒又瞄一眼,轻声央求:“你看着我好不好?”
&esp;&esp;薛明珠想让他看着她是觉得这样说出的话更加真诚,每次她惹哥哥生气不肯抬头时,哥哥就蹲下来和自己面对面说话,她就会慢慢安静下来肯听教训,再者也是方便她观察祁屿白的表情,以便有什么不对她可以立马调整思路。
&esp;&esp;语调低低绵绵的,像是夕阳被云层团住成了球一脚踢进他心里,祁屿白抬眼看她。
&esp;&esp;真一面对面了,薛明珠反而不好意思了,被那双黑瞳认真地看着,何况他长得又是那样好看,在得知自己咬了他的屁股时,薛明珠想跳河的心都有了,对着当事人,无穷的羞愧与歉然都涌了上来,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esp;&esp;祁屿白的手松开,只是放在一边,手背在外面,他问:“怎么了?”
&esp;&esp;薛明珠叹了口气,不看他了,一口气将上学期发生的所有事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一口气说完差点没气,刚要松懈又绷得紧紧的抬眼看他,要哭不哭地但又正经地说了句对不起。
&esp;&esp;听她说完后,祁屿白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沉寂半晌,薛明珠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寒意攀上心头,白白大概真是生气了,不会原谅自己了,颓然地垂下头变成僵硬的石头。
&esp;&esp;但她要是再坚持一会儿再大胆一会儿,盯着祁屿白的眼睛看,就会发现他一双眼里映照着光芒,里头潋滟流转,似乎可以窥见眼底深处慢慢涌出来的点点笑意与愉悦。
&esp;&esp;他抬手,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勾起唇角说:“没关系,我不生气,我本来就要保护你的对不对,就像小时候说的那样,即使你不记得了,但我也要履行我的承诺是不是,所以不要哭了,真的没事的,我很乐意做这些,嗯……你那次咬屁股是痛的,我也原谅你啦,后来不是把我的玩具都给你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