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澈立于红莲之上,衣袍翻飞,伤口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雾,很快就愈合,眼中尽是癫狂的笑意。
“剑尊大人,何必再做无谓挣扎?”他抬手一挥,整座镜花城的水雾骤然凝结,化作无数面水镜,将乌竹眠团团围住:“在我的阵中,你永远都斩不到真实,永远都碰不到我。”
乌竹眠不语,手中断剑低垂,剑尖滴落的血珠坠地无声,她缓缓抬眸,眼底猩红未褪,却已凝成一片刺骨的寒:“我不需要找到你,我只需要……”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骤然消失。
“斩开这整座城!”
“轰!!!”
最后一句话与巨响一起炸开,断剑金光暴涨,乌竹眠的身影如惊雷般贯穿层层水镜,剑气所过之处,镜面寸寸崩裂。
水月澈瞳孔一缩,急后撤,可乌竹眠的剑比他更快,一道血线自他肩头飙出,他闷哼一声,低头看了眼肩上的伤口,忽然低笑起来:“有意思……断剑也能伤我?”
他指尖抚过伤口,黑雾涌动间,皮肉竟再次迅愈合:“可惜,在这里,我是不死的。”
乌竹眠冷笑一声:“那就再试试。”
她再次欺身而上,断剑如虹,每一击都带着摧山断海之势,水月澈挥袖格挡,黑雾与金光相撞,爆出刺目的火花。
两人身影交错,剑光与咒术在镜花城中肆虐,所过之处,楼阁倾塌,地裂天崩。
“剑尊大人,不如乖乖做我的新娘。”血雾弥漫的祭坛之上,水月澈缓缓抬手,指尖抚过自己那张与谢琢光七分相似的脸,低笑的嗓音轻柔如蛊惑:“你看,我与他,又有何不同?”
乌竹眠的剑尖微微一顿。
那张脸,眉峰如剑,眼尾微扬,连唇角的弧度都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水月澈眼下的那道血痕,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而谢琢光的眼周的红色花纹则好似刺青。
“留下来吧。”水月澈向前一步,袖中红绸如活物般缠绕上乌竹眠的手腕:“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红绸触碰到肌肤的刹那,乌竹眠忽然笑了:“你配吗?”
她剑锋一挑,红绸寸断,水月澈瞳孔骤缩,还未反应,咽喉已被冰冷的剑尖抵住。
“你连他的影子都不如。”乌竹眠的声音比剑更冷:“谢琢光笑时眼中有光,而你……”
她手腕微动,剑刃向前半寸,血珠渗出:“只有腐烂的欲望。”
水月澈的表情骤然扭曲。
“你以为我在乎?!”他猛地撕开衣襟,心口处赫然空空如也,萦绕着一团黑气:“千年了!我剜心刻骨留住这张脸,就是为了今天!”
黑雾爆开,整座祭坛开始坍塌。
乌竹眠被气浪掀退数步,却见水月澈悬浮空中,面容在光影交错间竟真的与谢琢光完全重叠,甚至连声音都一模一样:“现在,我与他还有区别吗?”
黑雾与金光炸开的瞬间,乌竹眠突然闭眼,再睁眼时,眸中猩红尽褪,只剩一片澄明:“你永远不会像他,谢琢光从来不会站在我身后,他永远,只会想挡在我前面。”
断剑光华大盛,那张假面如陶釉般片片剥落,露出水月澈原本狰狞的脸。
乌竹眠剑锋一转,反手一剑直刺水月澈心口,却见他身形骤然虚化,剑锋穿透的竟是一面水镜。
“镜花水月,虚实难辨。”水月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含着一点得意:“你永远伤不到我。”
乌竹眠收剑而立,忽然闭目。
水月澈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她唇角微勾,断剑脱手而出,如流星般刺向虚空某处:“找到你了。”
“噗嗤!”
剑锋入肉的闷响传来,水月澈的身影从虚无中跌出,胸口被断剑贯穿,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身体的剑:“怎么可能……”
乌竹眠缓步走近,染血的手指握住剑柄,狠狠一拧,冷声道:“幻术再真,也掩不住你的杀意,这一剑,是送你的。”
水月澈嘴角溢出血沫,狞笑出声:“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猛地抓住乌竹眠的手腕,脚下祭坛骤然亮起刺目血光,咆哮道:“红莲祭——启!”
整座镜花城开始崩塌,无数冤魂自地底涌出,天空中的血莲彻底绽放,一道漆黑的光柱自莲心倾泻而下,直冲乌竹眠而来。
与此同时,阵外。
宿诀一脚踏碎地面,神纹和魔纹同时自脖颈蔓延至脸颊,交错如面具,瞳孔锁定镜花城上空的血莲大阵。
“妈的,这破阵真碍眼!”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猛地拔出阎罗剑,狂暴的魔气如火山喷,化作一道漆黑光柱直冲天际:“给老子——破!”
魔气与血莲相撞,阵法剧烈震颤,裂开一道缝隙。
“就是现在!”李小楼纵身跃起,手中符箓如雪片般飞出,数十道紫雷自云层劈落,精准轰在阵法裂缝处,血莲大阵的金光顿时黯淡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