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给你的!我抄的廖天阳的!不信你问他!”成风急了,一把打开他的手。
“情书你也要抄他的!”宋明宣不满地道。
“我倒是想自己写,可我写不出来。不抄廖天阳的就只能上网抄了。”成风想起那会儿自己的疯狂,觉得好笑又荒唐。
宋明宣姥姥离世,一家人都处于情绪低谷。廖天阳怂恿他乘虚而入。他抓破脑袋想出一招写情书。下课躲在体育馆写,写不出来就抄廖天阳写给高三学长的情书。表白对象不同,删删减减内容只剩一半。成品被成风塞到篮球架缝隙里,他想等放学把宋明宣骗到体育馆再给。
结果那天几个高年级学生逃课到体育馆打篮球,教导主任闻风去抓人。人没抓到,眼尖的发现了藏在架子缝隙里的情书。当天广播通报批评。
虽然情书里没有写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廖天阳是个大嘴巴,下课嘲笑成风第一次写情书就献给了教导主任。这句话被宋明宣听了去。成风第一次想表明心迹就以失败告终,当即气馁了。等他再次鼓起勇气想做点什麽,宋明宣一家已经在搬家准备离开这座城市。
青涩的少年,各自怀揣着一份懵懂却滚烫的好感,因为区别于普罗大衆的情感,所有的心机用来遮掩丶用来试探,最大胆的试探不过是多看一眼,再靠近一点。
想起那天的心酸,想起那封错过的情书,宋明宣恨恨地沉默良久,他道:“再写一次。”
“想得美。”成风道,“说出来,只是想弥补前天你在桥上见义勇为没听到的话。以後也不会说了。”
“这是表白?”宋明宣看着他,眼里迸出光。“我接受。我们可以……”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说出来只是想解答我一直死咬着不承认的事实——我喜欢过你。从很早丶从我最胆小嘴最硬的时候。以前我总执着于寻找每一个困扰我的问题的答案。
“比如,奶奶为什麽不能早点告诉我她病了?他们为什麽离婚丶为什麽不选我?你为什麽不喜欢我?为什麽离开?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再回来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时间久了,我发现这些问题都不需要答案了。”他的世界一点点变大,困了他很久的问题却没变大。
“至于其他的,”成风站起来,扯着黏在前胸的衣服抖抖,“等等再说。”他说完提步就走。
宋明宣霍地起身,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拉回来。“我不想等,现在说。”
成风指指四周:“荒郊野外……”
宋明宣手指向上方:“有路灯,那边还有监控。”
成风顺着他手指往那边看,果真有监控。幸好没干什麽。
“骗你的事,我道歉。”宋明宣抓着他不松手,急切靠近一步,两个人几乎撞到。他有些无措,不知道还能说什麽,只是一味抓着成风不让他走。
“有监控注意点。”成风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你确定现在说?”
“确定,就现在,一口气说明白。”
“你想没想过,你和我,是一样的。”成风的食指点点自己,又伸过去戳戳宋明宣的胸口。“我现在没办法……对自己痛下狠手。你能吗?你也不能吧。”
上一秒宋明宣还不懂成风话里指代的是什麽,但当指尖戳到胸口,一股电流嗖地划过皮肤,下一秒,他懂了。“……我,可以试试。”
成风愕然。“你这麽说我更不敢了。你现在这麽说,到时候你反口不承认我又打不过你,总不能每次……你让我再想想。”
“好。一起想。”宋明宣松手,示意他一起走。
成风尴尬地抓抓头发,又偏头看看身边的人。宋明宣可以做……?鬼才信。
成风难得清醒一回,一直提醒自己,这是一坑,千万别跳。
两个人沉默着走出去很远,宋明宣才开口,语气艰涩地问:“那时候,你梦见我,我在下面?”
“你说呢。你那时候瘦的像颗豆芽菜。白白嫩嫩的。”成风没好气的说。哎,他的小豆菜在他没看见的时候偷偷长成了猴面包树。
“……”
宋明宣又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你顾虑的是这个?”
“这个顾虑还不够你清醒点吗哥哥?”这个问题苦成风久已。这几天脑子放肆的时候才敢多想一点,但也只限于想想而已。说不来怕吓死宋明宣。好几次,宋明宣在他面前多晃几圈,他都忍不住想把人扑倒。
“你能忍着一直柏拉图吗,反正我不能。”成风直白地道。
宋明宣看他一眼又别开眼睛。跑个步都能把理智跑丢了,还说什麽柏拉图。“我也……回去找点资源。一起学……”
“谁?我?你在想什麽!要学你自己学。学会了告诉我。”
宋明宣一秒变成委屈脸。他忽然靠近,成风立刻後退。他现在很警醒,就怕荒郊野外宋明宣来硬的。
一只手穿过侧脸扣在脑後,成风躲不及被扣得很紧。他转而去掰那只手。
眨眼间,宋明宣笔直的鼻梁擦过他的鼻梁。头被破低下,成风使出浑身力气却反抗不了一点。
“宋明宣你敢乱来……”
宋明宣的动作一顿,掌控成风的手松了些力道。
成风立刻掰开那只手反拧向一边。宋明宣想亲它额头。成风向後仰头躲开。宋明宣紧随而来。
额头上的汗被手心擦掉,接着落下温热的触感。
“嫌弃你他|妈还亲!”成风炸了。一把扣住他的头,贴过去蹭了他一脑门热汗。
宋明宣任由他掰着手指。“你爱出汗不适合做……”
成风揪住宋明星湿透的T恤将人猛地拉到自己面前,冷笑道:“适不适合你试试。”
呼吸瞬间被掠夺,唇被吮吸得刺疼,箍住脸颊的双手好像铁钳。成风瞬间爆发出的力量让宋明宣心惊,他没有硬碰硬去掰成风的手,而是掐着成风的腰把人按向路灯。
腰上掐紧的双手,背上冰凉的灯杆,唇齿间陌生的味道。成风艰难地挤出一丝理智,转身把人挤到他刚才的位置,松开脸颊,改为紧紧搂住腰。
明亮的路灯下,两个人浑然如一道身影。他们好似把路灯当做月亮的飞蛾,奋不顾身扑上去,献出自己,冲进对方的世界,摸索陌生的角落,肆无忌惮地挑逗彼此,取悦对方兴奋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