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把自己房间钥匙往桌板上一扔,“以後这房间归你了,或者改成个别的,比如说书房啊影音室什麽的,客人来了有个好点的地方等。”
以前那个影音室其实就是专门开给客人的,前一个活儿耽误了,或者客人想再改改图,都有地方接待。现在店太小,大家都挤在大厅里,体验上不是很舒服。
棍子把那钥匙往怀里一揣,问他:“那你住哪儿?自己搬出去享福了不带上我?”
“你都猜到了,程初给我租了个房。”沈青山把围巾摘下来。
棍子就是故意的,想听沈青山自己说,说完他好点评点评。
“行啊你俩,来北京挺甜蜜的,我看我是有点多馀。”
“行了,最近也挣着钱了,你要想住得舒服你也出去租一个,我每个月给你点房补行不行?”沈青山把围巾朝他脸上一扔,棍子站起来,笑着说:“行行行,老板都发话了。”
“我俩谁是老板还不一定呢……”沈青山推门走出去。
这边店里的人除了棍子以外,没人知道程初是沈青山後来的弟弟。毕竟叫哥哥弟弟,也有可能是别的身份。
晚上程初来找沈青山吃饭,前台小姐姐还跟他打招呼:“老板还在忙,可能要等会儿。”
程初就没上楼,在楼下沙发上坐着等。
他看手机看得认真,沈青山站在沙发後面,擡手勾了勾他下巴,他才仰头:“你忙完了。”
“嗯……”要不是这儿有人,沈青山就亲他了。
程初也看出沈青山想什麽,笑了下,说:“走吧,去吃饭吧。”
他俩一走,店里人面面相觑,实际上早默认他们是一对了。
出了门程初就牵上沈青山手,天还冷,他把沈青山的手揣自己外套兜里,捏了捏说:“你手比我小点儿。”
“够握不就行了。”沈青山随口道。
程初手一紧,偏头笑:“哥你别黑的白的都说成黄的。”
沈青山拿手肘推他。
可能他们的热恋期比别人长点儿,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好像也不见吵什麽架。以前程初还爱吃醋,看别人跟沈青山多讲两句话都受不了,现在反而好了。可能是沈青山总在他身边,干什麽都跟他一起,程初的安全感提高不少。
过了大半年,纹身店的经营基本稳定,程初也差不多把家搬到沈青山这边。
他宿舍床位其实还留着,但沈青山住的地方离学校又不远,程初很难忍住不去。除开周末,他周中大概五天去三次,其他时候都是晚上有课,不想太晚去打扰沈青山。
每次带去一点东西,就跟蚂蚁搬家一样,慢慢家里有程初的课本丶作业,有他的衣服鞋子丶毛巾牙刷,他还跟着沈青山养成了每天早上一杯咖啡的习惯,那咖啡机旁边还有一对情侣的杯子,是某次逛超市的时候程初买的,又是一黑一白。
时间翻页似的过,很快程初大三了,开始在企业实习,大夏天也穿着衬衣西裤,脖子上挂一块简单的工牌,因为懒得拍照片,用的还是入学时候的证件照。
快期末了,程初刚实习一个月,同时还在忙着保研的事情,白天工作晚上整理各种文件,熬得一直睡不好觉。
沈青山心疼,又帮不了他,想着在他过段时间生日的时候带他出去玩儿一圈。
都凌晨了,程初才摘掉眼镜,揉了揉鼻梁。
大三刚开始的时候他就感觉看东西有点模糊,一去检查发现近视了,不过度数很低,两只眼睛都才一百左右,就是上课和学习的时候需要戴一戴眼镜,免得度数继续往上涨。
他配了个黑框眼镜,还没戴习惯。
“沈青山……”程初叫。
沈青山躺在他身後的床上,戴着耳机看视频,没听见。没人回应,程初才偏过头,拿脚踩着地,滑着椅子过去了。
“哥……”程初靠过来,影子朝沈青山屏幕上遮,他这才看见了,摘了耳机问:“怎麽了?”
“弄完了,好困。”程初早就洗漱完了,坐书桌前两个多小时腰都累了,他趴到床上,侧过脸贴着沈青山胸膛,把他手牵起来放自己背上。
“你抱我一会儿。”
“你要这样熬多久。”沈青山给他捏着肩膀,看程初疲惫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们保研名额九月底确定,没多久了。”程初公司离这边很远,通勤来回要三个小时以上,他实习期工资本来也不高,再租个房子就得倒贴了,不过好在下班还算早,所以多坐一会儿地铁也没什麽,只是累一点。
“我专业成绩一直都是前十,应该没问题的,”程初掀开被子躺下,闭上眼,“睡了哥。”
这话说完没个一分钟,程初的呼吸声变得均匀。
沈青山不想打扰他,轻手轻脚起床,到书桌边给他收拾东西。
纸质的材料全都叠到一起,散落的证件也收进文件袋里,弄好以後,沈青山才躺到程初身边。
第二天他要回学校上课,一大早就走了。
沈青山在店里忙到下午,傍晚的时候他没别的客人了,带着其他纹身师画了一会儿画,接了一个程初打来的电话:“哥我好像有东西忘家里,是一本书,我拍一下我同学的发给你,你帮我找找。”
“现在要吗?”沈青山问。
“你有空吗?”
“空着呢,我现在回去给你拿来。”
程初说把书给他带到宿舍,沈青山走到他宿舍楼下,刚给程初打去电话,忽然被叫了名字。
“沈青山?”
他回过头,热风中对上楚娇思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