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鹿,既不懂庄同,也不了解她。他充其量只是个拙劣的阴沟里的窥伺者,怀揣着歹毒而不堪的心思,还美名其曰瞻仰。
果然,李鹿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表情扭曲起来,手指也不自觉得攒紧了。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李鹿说,“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跟我走。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由不得你了。”
李鹿望向之前发生骚动的那桌人,却对着阙年说话:“你也不要指望谁来帮你,也不要让谁跟着。否则,那些个小孩子……”
阙年瞪着李鹿,低声怒吼:“为什麽要为难一群小孩?”
“拜你所赐啊”,李鹿说,“我们没有如你体内的纯粹蝶质晶体,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了。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在大人身上做过实验。那个外卖员就是我们资助的。哦对了,还有在紫云酒吧的那群人,也是我们的实验局。其实,褚天的蝶教也算吧,但这人心眼太多,成事不足败事有馀。这些实验都没有成功,我想来想去,又想到了你身上。诶,你被蝶质寄生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不点呢。那是不是因为着,孩子的身体更适配蝶质呢?”
“你!!!”
空气里,硝烟在无声地蔓延。
几秒钟後,阙年深呼吸一口气,放下李鹿的领子,站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跟在了李鹿後面。
之前那张有人“骚动”的桌子上,几个人眼看阙年要走,着急忙慌地站了起来。眼看他们要走,连忙想要跟上阙年。
阙年轻轻偏过头去看他们,然後,偷偷地身後做了个手势。
那群人的脚步立刻顿住了。馀光中,阙年看到黄炽站在一个隐秘的角落,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
这群人,就是黄炽和何念叫来保护自己的。
但阙年还是背对着他们,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然後跟着李鹿走出了咖啡店。
李鹿出了咖啡馆以後,并没有从大路走,也没有开车,而是带着阙年走进了附近的一条小路。
已经到了快要天黑的时候,小路里黑灯瞎火。不安和焦虑的情绪在阙年心里蔓延。
他不知道李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麽药。
而且,阙年这会真的很担心,这一走,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岁安了呢?
明明好不容易知道了岁安以前的身份,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原来和他在那麽久之前就认识了。
他要是知道了自己的毛病有可能都是因为自己才造成的,会不会恨自己呢?
……不行,一定要亲口跟他说,一定要早点见到他!
想到这里,阙年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的环境,想找出脱身的方法。
或者……阙年把目光瞄准了前面正在走路的丶看起来更加弱不经风的李鹿。如果能直接解决掉他……
阙年举起了手臂,向李鹿靠近了一步!
可还没走几步,前面的李鹿却像後面长了眼睛似的,说:“我劝你不要有其他的想法,跟着我走。你这一趟既然充分准备了,那我也肯定不是吃素的。如果我遇到了什麽危险,那群孩子估计会比我更惨吧。”
阙年一听,已经举起的手臂僵在了空中。几秒後,他慢慢地放了下来。
“这才对嘛,”李鹿带着阙年走到一辆车前,转过身,伸手给阙年递了一个黑色的眼罩,笑着说,“你自己带上吧。虽然你暂时拒绝了我的请求,但我还是愿意尊重你。”
阙年看了一眼车内那位魁梧的司机,只好带上了眼罩,上了车。
可没想到,一戴上眼罩,一阵眩晕感就袭来。
……不行,不能晕,晕了的话,就又任人宰割了。
阙年赶紧用力地咬自己的嘴唇,一下子咬出血来,疼痛感迅速盖过眩晕,让阙年变得清醒了一些。
但阙年始终闭着眼睛,不敢轻易睁开。
车里十分安静。过了十多分钟,前排突然有人说话了。
“晕了?”驾驶座上的男人问。
李鹿似乎是回头看了一眼,说:“嗯。”
“怎麽样,你的愿望实现了吗?你冒着风险,就为了复刻所谓的庄同招揽你的画面。他答应了吗?”
“哼,他不答应。”
“我早说了,他怎麽可能听你的呢?你的脑回路也是清奇。”
“谁知道他已经长成了这种狂妄的小孩?根本不听大人的话。”
“呵呵……那你现在打算怎麽办?咱们下一步的计划是?”驾驶座上的男人又问。
“既然他不答应,那我就只能试试我的办法了。”
阙年精神一下子抖擞了,立刻竖起耳朵丶屏住呼吸听。
“我们的beta蝶质研究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差和原初蝶质的对比了”,李鹿说,“既然他不听我的,把蝶质从他的身体里提取出来,让他像当初的章岁一样失忆。这样,不仅以後beta蝶质的使用者不仅不会受到伤害,我们可以大批量地丶无所顾忌地向别人使用蝶质了,我们还能顺便洗掉他的记忆。”
“等他醒来以後,我会告诉他,我和庄同就是他的爸爸妈妈。”
【作者有话说】
阙年:怎麽有人比我还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