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秘书一头雾水,还有什麽客人?
出来以後,他看到少将回来,捧着一支玉兰花枝。岸边长了好几株玉兰,都没有这一枝形态婀娜,花朵皎白。叶彬青将花枝插在装水的瓷瓶中,又把房间整理一下,对他说:“要不要爬山?”
沈秘书接到指示,带孙致平一起去後山转转,等太阳下山的时候,再回来吃饭。沈秘书那个时候还年轻,见得世面少,他不由自主地发愁,心想刀鱼怎麽办?还好,少将很快告诉他刀鱼的去处。
叶彬青对他说:“我要接待阮军长。”
沈秘书大吃一惊。
带上两个战士,带上足够的水果和干粮,沈秘书与孙致平开始爬山。山包不算高,郁郁葱葱的,山路弯弯曲曲,两人谈天说地,慢慢地,拱到半山腰。
孙致平跟沈秘书一起坐在石板凳上,喘着气,吹着风。此时,一辆军车在湖边大道上行驶,开到玉兰花附近的建筑,停下来。叶彬青亲自上前,打开车门。
阮子燃下车後,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兴致勃勃的样子。叶彬青在他旁边说了几句话,两人一起进屋去了。
沈秘书从兜里拿出梨子,递给孙致平,自己也拿一个梨,开始啃。山上的风很清凉,小战士跑去摘果子,丢下他们两个。
沈秘书咬着水梨,半信半疑地问:“闹了半天,我是沾了阮军长的光?”
孙致平挺有幽默感地回应:“谁说不是呢,你瞧我爸什麽时候提前摆酒?工作都还没干,寸功未立,咱们吃什麽酒席?吃错次序了不是?”
沈秘书憋不住,哈哈哈笑了一通,又咂嘴回味道:“挺过瘾的。”
孙致平笑起来,啃掉梨子:“过瘾就好!”
沈秘书用湿纸巾擦手,意犹未尽地问:“首长跟阮军长关系很好?”
孙致平点点头,接过湿纸巾。
孙致平擦干净手,陈述道:“他要转业了,我爸得请他吃顿饭。”
沈秘书忽然想起来,阮子燃当年转业,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大事。
孙致平接着说:“你以後就知道了。他有什麽事,我爸都会想着。”
沈秘书点点头,准备记录一下。
孙致平摆摆手:“差不多就行啦。”
夕阳下,他跟孙致平一起坐在山上吃水果,看风景,谈古论今,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去。回去的时候,阮子燃在楼上的卧房休息,他们并没有碰到。
沈秘书回忆了一遍,回到现实中。他揉了下眼睛,整理仪容。
飞机开始下落,穿过雪白的云层。
叶彬青醒过来,正在听广播,往机舱外面张望。
从那个时候开始,沈秘书逐渐搞明白许多事。比如说,中将不过生日,逢年过节也不搞活动,不要让太多人打搅他。孙致平的生日也一样,他通常不办宴席,儿子上学也不办。中将自己的事很少,平时不用陪他。
话说回来,阮总不管过生辰丶过年过节,还是他升职丶调职丶转业,准备搬家,中将是一定会有反应的。包括他孩子过生日,升学,生病之类的,中将都是要关心的。孙致平说得简单,怎麽可能“差不多”就好?明明差了不少。
沈秘书打开备忘录,用心搜索,没发现最近有特别的日子。
阮总到底有什麽事?沈秘书深受考验,想破头也想不出,也就不明白该给中将置办点什麽才好。非常时刻,他只能啓动应急办法。
司令部派来两辆车,送他们回家。
叶彬青拿好两个人的行李,发现自己的秘书消失不见了。他等了一会,看到沈秘书提着一盒高档香槟酒,满头是汗,急急忙忙地朝自己奔来。
叶彬青接过酒,笑道:“你去哪了?”
沈秘书擦擦汗,急忙问:“首长要火腿吗?团部给的火腿,连队自己养的猪。”
叶彬青说:“有酒就行,下次跟我说一声再去。我没说买,不用买东西。”
沈秘书点点头,自我感觉完成任务,如释重负。
叶彬青让人把行李送回家,自己带着香槟,让司机开车,向郊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