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一个很爱美的人,口红丶雪花膏丶润肤油丶各式各样的小裙子数不胜数。”杨初厌叹了口气,有点惋惜的说:“这麽爱美爱漂亮的一个人在怀我的时候胖了十五斤,那个时候她精神状态也不好,我舅说她那段日子她几乎每天都以泪洗面。”
杨初厌说到这时擡起了头,仰望着顾锦,短暂的笑了下,自嘲般的说道:“顾锦,你说她那个时候是不是很後悔怀了我。”
顾锦蹲下身,同她视线齐平,摸着杨初厌的後颈,温声开导道:“杨初厌,人们都有一个通病,你知道那个通病是什麽吗?”
杨初厌摇摇头,问道:“是什麽?”
“随便揣摩别人的心理。”顾锦抿唇淡淡的笑了下,瞳孔中有着杨初厌的倒影,“杨初厌,不要随便猜测她当时的心理,她看到你这麽觉得会伤心的。”
杨初厌眼眶一瞬间变得温热,视线渐渐模糊了,眼圈里盈满了泪水。她抓住顾锦的手,额头抵在她的肩头处,许久,哽咽的开口道:“其实我对她没有太多感情,毕竟我连她的长相和性格都只能靠我舅舅的描述去想象出来。”
她抓着顾锦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指关节发白,咬紧了牙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都在发颤:“我就是恨杨东华,他毁了两个人,毁了一个家庭,他就不该活着,社会的败类丶杂种。”
顾锦一下下轻轻的拍着杨初厌的後背,肩头处湿湿的,是杨初厌的眼泪。
“杨初厌,他死了不是吗?”顾锦说的平淡,阐述事实而已不需要多馀的感情。
杨初厌扯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她偏过头看着孟清梚和广云培空落落的墓碑前,啧了声不免自责的说道:“我连一束花都没给她俩带,这母女俩会不会怪我。”
毕竟,她妈最喜欢玫瑰花了。
顾锦捏了捏杨初厌的後颈,笑道:“杨初厌,你又犯了通病。”
杨初厌这回也笑了。
寒风凛冽凉的刺骨,明明还没有入冬。风迎面吹来的那一刻,顾锦在馀光中瞥见了孟清梚和广云培坟墓前的那几根杂草。杂草被吹的摇摇晃晃,晃了足足三分钟最後又前後晃了两下,像是在点了两下头。
杨初厌没有看到。
俩人没有久留,雨越下越大,杨初厌夺过顾锦手中的伞,手摸上她的後背,湿的。
杨初厌蹙起了眉头,伞往顾锦的方向偏了偏,手上还残留着顾锦後背那冰凉的温度,语气都没控制住的凉了几分:“顾锦,你後背湿了。”
顾锦脚步一顿,装作不知道笑盈盈的看着杨初厌,一副冰山脸。
“没感觉到。”顾锦转过头,踮起脚尖亲了亲杨初厌的嘴角,嗓音轻缓道:“杨初厌,你冷着脸的时候真的很吓人。”
杨初厌脸色顿时缓和了几分,但也没好到哪去。她搂过顾锦的肩膀将人往自己怀里拉,伸出手替顾锦裹紧了她身上敞开怀的薄外套。
顾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手伸进杨初厌的外套口袋里。几秒钟後,一只温暖骨节分明的手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在一起了。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耳边是车子的飞奔声和雨滴啪嗒嗒拍打地面的声音,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种静谧安稳的状态。
“杨初厌。”顾锦在这时居然开口了。
杨初厌偏过头看着顾锦的侧脸轻声应了句:“我在。”
顾锦转过头,看向杨初厌的时候她也在看着自己。对视几秒後,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指关节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下,顾锦眼里盛着笑意,盯着杨初厌悠悠开口道:“杨初厌,我们戒烟吧。”
这句话她很久就想说了,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现在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她终于抓住了机会。
话音落地,顾锦敏锐的察觉到杨初厌僵了一瞬,连带着步子都迈小了。
半晌,顾锦都以为等不到回应时,杨初厌开口了:“好,一起戒烟。”
顾锦抽烟漏出破绽是俩人第一次深入了解的那天,她盯着靠在床头的杨初厌烟瘾不自觉的犯了,然後这人二话不说抢走了杨初厌叼在嘴里还没点火的烟。
等顾锦回过神时,她已经被杨初厌抵在了一处无人经过的小角落里了。
杨初厌将顾锦的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帮她把耳边的碎发捋到了耳後。直到眼底无限翻涌的欲望怎麽也藏不住的时候,杨初厌才低下头一点一点舔舐着顾锦的嘴唇。这种感觉比直接接吻还刺激人的神经。
顾锦被舔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连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在她眼中看到的都是虚影。直至温度逐渐攀升到她的脸颊,顾锦才想起来闭眼,她微仰着脖子热烈的回应杨初厌的吻。
这个吻湿润又潮湿,和下过雨馀市的空气别无两样。
唇瓣分开之时,二人双唇之间晃荡着一根细细长长的银丝。杨初厌笑了下,松开了对顾锦的桎梏,然後擡手擦掉了她嘴边的水光。
“犯烟瘾的时候可以吻你吗?”杨初厌用商量的口吻问着顾锦,眼睛里却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顾锦沉默了几秒,手扣住杨初厌的後脑勺,在她耳边随风一起说道:“可以。”顿了顿,她勾勾嘴角,摸着杨初厌的耳垂,引诱般的问:“那你刚才是犯烟瘾了吗?”
杨初厌点点头,又吻上了顾锦。松开唇给了顾锦喘息的时间,在这时杨初厌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