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猫後背上有一块地方被染成了粉色,杨初厌看着熟悉的小白猫,一时哑声,擡起头和顾锦眼里复杂的感情对视上了。
“小虎牙。”
顾锦蹲下身,招呼小白猫过去了。
“这是七巷七户门口的那只猫,对吗?”杨初厌颤着手指着窝在顾锦怀里的猫,声线发着抖如一根即将断裂的针线。
七巷七户门口总是喜欢窝着一只小白猫,白猫是猫界地位最低的,总是受其它小猫欺负,每次和别的小猫打完架脸上都脏兮兮的。
小杨初厌和小顾锦用火龙果捣成了火龙果汁,在小猫後背上印上了她们两个人的手掌印。
许多年过去了,小猫後背上只留下了一个人的手心印记,颜色也变淡了很多,每天像是顶着个夕阳来回游荡。
这只猫的象征太过明显,乃至于杨初厌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锦没否认,她把小虎牙放回了地上,小猫眯着眼睛在地上来回打滚。
“先去洗澡,不然容易感冒。”
杨初厌没说话,径直走向了浴室。
门关上发出声音後,顾锦垂下眸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虎牙,没管它,而是走向茶几。
糕点盒被杨初厌护的很好,人淋了个湿透,盒子却还是干燥崭新的。
顾锦拿了块抹茶味的糕点,咬下的糕点的一瞬间一滴泪也随之留下。
不甜,一点也不甜。
那块糕点只咬了一口就没在吃了,顾锦坐在沙发中央,等着杨初厌洗完澡。
客厅里只是偶尔有几声小猫的低叫声,顾锦闭上了眼睛,抹茶和泪水的味道还存留在她的口腔中。
一刻钟後,杨初厌裹着浴袍出来了,顾锦闻声转头看去,注意到了她有点红的眼睛,也不知道这人洗澡的时候,又在胡思乱想些想什麽。
“杨初厌。”顾锦轻喊她。
杨初厌的发尾还在滴水,她把头发捋到身前,擦干了混合在脸上的泪水和水珠,随後朝顾锦的方向走去了。
她没坐在顾锦旁边,而是蹲了下来,以一种仰望的姿势看着眼前人。
“糕点好吃吗?”杨初厌先发制人道。
顾锦没直接回答,指了指其它糕点,示意让杨初厌自己尝尝。
杨初厌没吃其它糕点,而是拿起了顾锦只咬了一口的糕点,随即在那人震惊的目光中吃了下去。
“那是我刚咬的,你傻吗?”
或许是发色的缘故,此时的杨初厌和一只刚出浴的小金毛没什麽区别,乖乖的看着顾锦,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在承认自己傻,还是在承认自己装看不懂顾锦的示意。
杨初厌用手背摸了摸酥皮渣,温声开口:“挺甜的。”
顾锦低下眼,看着杨初厌蹲在自己旁边,眼睛被灯光照射的闪亮亮的,眼睫上还挂着几滴水珠,脸颊上泛着红晕,柔顺的金发被披在身前,一脸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你……”顾锦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为什麽要来江舟?”
杨初厌没预料到顾锦会问这个问题,僵了一秒,开始面无表情的胡说八道:“喜欢江舟,所以就来了。”
顾锦冷笑一声,脸色有些可怕。杨初厌被盯得心里发毛,低垂脑袋内心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苏江读的南大,跑来江舟上班,杨初厌,你又骗我。”
如果按照杨初厌的性格,她绝对会在苏江找工作,并留在苏江。可她没有,她来到了与苏江天差地别的城市——江舟。
杨初厌瞳孔放大,猛的擡起头,惊愕的看着顾锦,“你怎麽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大一刚入学顾锦回了趟馀市,回了趟七巷一户,收拾自己当初没带走的行李,和叶萍舒说了自己考上的大学。
那天晚上,她就坐在西湖旁的长椅上喝着度数不高的果酒,行李箱的滚轮声惊了她一跳,然後顾锦听见了杨初厌打电话的声音。
顾锦不知道杨初厌是在给谁打电话,语气很愤怒,她隐约的在对话内容中提取到了几个关键词:
大学,苏江,南大。
杨初厌不知道那天晚上,如果自己回头看一眼,就能看见那个坐在长椅上吹风喝酒的顾锦。
顾锦全盘托出,杨初厌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心里被懊悔所填满,“你为什麽要在那喝酒?”
“解闷。”
“为什麽?心情不好吗?”
“早忘了,多少年前了,我记忆力没有这麽好。”
见杨初厌还要问,顾锦伸出手,手指插进她柔软的发丛中,施了点力,让她扬起了脖。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麽骗丶我?”最後两个字,顾锦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杨初厌敛下眸子,卸下了负担,别扭开口:“因为你来的江舟。”
顾锦松了力,手慢慢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