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雨下的很急,很凶,把顾锦浇的湿透。
没关系,明天就能见到了。以後会一直见到的。
在那个夜晚,顾锦也去看了叶萍舒,翻墙出去的。
她很久没见叶萍舒了,母女俩一直都是手机联系,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
叶萍舒抱着她哭了,说了好多话。等到太阳升起时,她送顾锦回了学校,最後一句话是:妈没事,别担心。
顾锦手在空中飞舞,想抓住什麽,最後抓住了杨初厌的校服。
她又哭了。
手从校服一路摸到了杨初厌的手,顾锦终于笑了,心满意足的笑。眉头不再紧锁,而是舒展开了。手臂也突然失了力,怀里的毛毯瞬时摔在了地上。
杨初厌把毛毯捡起,放在膝盖上用手拍拍灰,才明白顾锦为什麽死死抱着这块不起眼,已经不时髦的毛毯。
这是她送给顾锦的生日礼物。
顾锦小时候很怕冷,说希望有人可以送给她一块毛毯,自己肯定会好好珍藏。
于是杨初厌送了。
杨初厌把毛毯夹在手臂里,伸出手,手背抚上顾锦红通通的脸颊。
脸颊的温度分给了手背一半,顾锦的手指甲嵌进杨初厌手臂的肉里,她却感觉不到疼。
顾锦发烧了。
杨初厌颤着手慢慢抚上顾锦额头,确认顾锦真的发烧了。
汗涔涔的手拍拍顾锦肩膀,嘴里不停喊着她的名字,想让顾锦清醒一点。
杨初厌急切的喊着,手上的力度却是轻飘飘的:“顾锦,顾锦。”
顾锦不满的甩开覆在她额头上的手,脸上闪过一丝不开心。但还是缓慢的睁开眼,想看看是谁吵她。
在看清来人是谁後,顾锦哑着声音忍不住惊喊了声。情绪波动的厉害,说完话後嗓子仿佛被人拿刀割了下。
“杨初厌?”
顾锦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初厌。
杨初厌怎麽可能会在这,这是梦吧。
顾锦伸出手,摸上杨初厌的脸。触感很真实,这不是梦,杨初厌真的就在她面前。
“顾锦,你发烧了。”
杨初厌扶着顾锦的肩膀,让她慢慢坐起身,夹在胳膊里的毯子又还给了顾锦。
两个人紧握着彼此的手,两只冰凉的手在一起取暖。
顾锦低着头扶单膝跪在地上的杨初厌起来,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头靠着墙,顾锦侧过头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神志不清的问杨初厌:“你怎麽没去上课?”
杨初厌表情很难看,紧蹙着眉眼神倏地阴沉下来,眸底晦暗不明,看起来是生气了,冷冷道:“生病了怎麽不告诉我?”
“你要上课啊……所以,没…没告诉你。”顾锦一愣,几秒後才开口,她声音越来越小也越说越委屈。
杨初厌没辙,叹口气,问顾锦量没量体温。
顾锦摇摇头,说感觉自己身子很沉,还很冷,没想到是发烧了,费力的从行李箱里翻腾出厚点的被子,躺在床上睡着了。
你确定是睡着了,而不是烧懵了?
杨初厌语气无奈,给顾锦的被子往上盖了盖,“等我一会,我去卫生室借个体温计,给你量量。”
顾锦乖巧的点点头,想让杨初厌带自己一起去,但惨遭拒绝。
卫生室不远,杨初厌小跑着赶去的,来回只用了五分钟。
杨初厌校服外套拉链没有拉,身上自带的风一吹,外套一角随之掀起。
掀起的不止是一角,还掀起原本平静的湖面,惹她泛起涟漪。
调整呼吸节奏时,杨初厌眼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朝躺在床上的顾锦看过去。
卫生室的温度计是口表,需要含在嘴里测量。
顾锦坐起身,往旁边挪动几下,给杨初厌腾出位置。
杨初厌看着温度计的刻度,忽然肩膀一沉,有什麽重物压着似的。好奇的转过头就看见顾锦闭着眼脑袋搭在自己肩上。
想靠就靠吧。
顾锦肩膀被人拍了下,张开眼和拿着体温计的杨初厌对上了视线。
“量个体温。”
靠在肩膀上的人显然不想张嘴,杨初厌好言好语劝这位病人张嘴量量体温,劝了长达三分钟,顾锦仍然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