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碎渣,瞬间炸开。茶几被玻璃渣扎出一道道裂痕如无底的深渊。
杨初厌护在顾锦头上的胳膊被划出一道血痕,翠绿的玻璃渣扎进肉里,鲜红的血液开阀似的迅速流出。
突来的疼痛感袭满全身,杨初厌紧咬着下唇,收回手,死死捶着自己大腿,希望疼痛可以转移。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反反复复的疼痛感一次次把杨初厌拉回小时候。
刹那间苍白的脸上瞬时满头大汗,整个人跪在地上侧过身直直的倒了下去。
“杨初厌!”
百感交加的感情难以言喻,顾锦站直身,越过玻璃碎片,双膝跪在杨初厌面前。她轻轻的擡起那双受伤的手,扎在胳膊深处的玻璃渣反射出的光,像要把顾锦眼睛刺伤。
心如被撕裂一样。感同身受,这个词用在顾锦身上在合适不过。
还没来得及查看伤势,杨东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看见杨初厌和顾锦,借着沙发的遮挡,一个双膝跪地,一个痛苦的弯曲着身体躺在地上。
情绪上头,杨东华走的更近了些,从沙发後快步走到顾锦面前。他用力一摔,顾锦後背生疼的被杨东华摔在墙壁上。
杨初厌瞄到杨东华的所作所为,艰难的扶着沙发,想站起来。
却不料,人还没扶上沙发,整个人就如同小鸡崽一样被杨东华揪着领子提了起来。
窒息感让杨初厌下一秒觉得这家房子要成为凶宅了。杨东华六亲不认似的,粗壮的大手恶狠狠掐着杨初厌脖子,一副势必要把亲女儿掐死在这的样子。
拼命挣扎不开,意识逐渐模糊。越来越沉重的窒息感,如掉进深海,坠落深渊。
男女力量的悬殊,让杨初厌逐渐不在反抗。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忽明忽暗。
感受到身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杨初厌想看看,却怎麽也使不上力。
突然,掐着自己脖颈上的力度松懈了。杨初厌整个人一软,瘫软在沙发上。
窒息感慢慢褪去,心跳霸占整个胸腔。
想睁眼看看,却一片漆黑。
想报警,却徒劳无功。
杨初厌想过报警,可最後杨东华只是被拘留,出来後反而变本加厉。
“你这辈子也就只会打杨初厌了吧!”听到熟悉的声音,杨初厌莫名一颤。
“去死吧,畜‖生。”
顾锦一个回旋踢恰恰好好踢在杨东华的肚子上。踢完後,顾锦站在原地愣了一秒,她本来不打算踢肚子的。
没多想,杨东华那顽强的拳头就要打在顾锦脸上。却比顾锦向前一步,又是一个回旋踢。
五脏内腑仿佛都要被踹了出来,杨东华痛不欲生的捂着肚子,不停干呕着。
意识到杨东华可能会吐出呕吐物,顾锦拧着眉,长臂一捞,把沙发上昏晕的杨初厌唠叨自己怀里。
临走前,又给了杨东华一脚。
不知道那一脚踢到了哪里,杨东华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顾锦背着杨初厌,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顶不住了,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上次的医院名。
司机看到其中一个女生自始至终都没睁开眼睛,吓得一路狂开。
到了医院,杨初厌开始一阵干咳,顾锦背着她坐到医院座椅上。
杨初厌头靠在墙壁上,虚弱无力的喘息着。顾锦去买了瓶水,手托着杨初厌下巴让她仰着脖子喝水。
“好点了吗?”杨初厌不应。
微弱的呼吸逐渐恢复正常,缓慢的睁开眼,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杨初厌手胡乱的抓住顾锦手腕,有些颤颤巍巍的开口。
“顾锦,这是哪?”
“医院。你受伤了,走,我陪你看伤。”顾锦像手拿着一根无形的线牵着杨初厌手腕一步步走着。
好在碎渣没有陷太深,医生给杨初厌消了毒,告诉顾锦一些忌口的,取了药後,两个人跌跌撞撞的从医院出来了。
“顾锦,我是不是欠了你好多……”
顾锦不明白杨初厌口中的“欠好多”是指哪方面,钱?还是人情债?
杨初厌和喝醉了一样,主动的扑到顾锦怀里,跟没骨头似的让顾锦扶着自己。
顾锦也不拒绝,勾唇笑笑说,“那你以後慢慢还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