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只手横地伸出来,拽住他的手腕,与无处不在的重力对抗。
颜溯猛地睁开眼睛,在肺部氧气耗尽之时,严衍紧紧抱住他,贴着他微张的唇,将带着男性灼热温度的空气渡入他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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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
“你哪里人?缺朋友吗?你看我怎么样?”
留着齐肩短发的少年坐在岩石上,回头望向笑得阳光灿烂的年轻人。
“……”少年收回目光,对年轻人视若无睹。对方自来熟似的,一把揽住他:“沉默当默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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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颜溯瞳孔骤然缩紧。
直升机上,瞄准两人的狙击手吐掉嘴里口香糖。
高速旋转的弹头射向浮出水面的二人。
颜溯被严衍压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知道这叫什么不……”严衍笑眯眯地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血水涌出,与黝黑的河水交融。
直升机上,狙击手吹口哨庆祝:“击中。”
耳机中传来低沉的声音:“收队。”
严衍抱着颜溯的两条胳膊缓缓松开,温度和血液迅速从他体内流逝。
“不准闭眼睛!”颜溯命令道:“严衍,看着我!”
颜溯从来不知道,他在濒临绝境下,孱弱身体还能爆发出强大的求生力量,他攀住浮木,抓着严衍,在黑色的河水中用双腿蹬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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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你呢?”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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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筋疲力尽之际,终于摸到河岸。
白色手电光射来,闻声而来的巡逻村警跑向两人:“你们做什么的!”
颜溯喘息着,灰头土脸,浑身是泥,狼狈虚弱到了极点。
他抱紧昏迷不醒的严衍,断断续续地说:“救、救他…”
话音未落,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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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洪流、沼泽与旧光阴,该遇见的,终将遇见。
20岁的严衍抵达南美第一件事,路过印第安人的帐篷,顺手进去算了个命。
印第安人的算命方式很独特,让他面对印第安大神足足站满十分钟,才领他坐到一看就是中世纪巫婆才用的水晶球前。
那名黄黑皮肤印第安人闭上眼睛,叽叽咕咕咕咕叽叽,直念得严衍不耐烦,转身想走,才猛然瞪大骷髅般的眼睛,直杠杠地攫住了严衍。
严衍上身后倾,心情微妙。
“穿越洪流、沼泽与旧光阴,该遇见的,终将遇见。”印第安人双手抱在胸前,哑声低语:“他在前方等你。”
严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懵逼了半天,提上行李出帐篷,心想他就不该抱着见识新事物的想法找外国人算命。
严衍刚撩起门帘,身后那印第安人操着口音浓重的塑料英语说:“先生,你还没给钱。”
“十美金。”印第安人说。
贵的要死,严衍微笑。
他不是唯一一个来南美参加国际单兵技术作战比赛的C国人,却是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位。
坐上教官派来的吉普车,严衍歪倒打盹倒时差,对这次旅途并没有丝毫期待。
这是一次非常规国际比赛,他们不代表国家参与,仅代表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