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避开她伸来的手,太后让在府里读经书,又没叫个人看管,其实读不读太后还不一定知道,不过,扶摇是打算读的,一来,她都那么信誓旦旦地同太后保证了,在她看来,这就是太后和她做的交易,二来,权当为儿子祈福,祈望儿子今生今世长命百岁,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送漪兰回了费府,马车便一刻不停直奔四阿哥府,今日回得比预料得晚,车夫不敢多逗留,小李子坐在车前,隐隐也感觉到今日宫里恐怕有事发生,但他不敢问。
扶摇原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四阿哥回来之前赶紧回到府里,然而,马车转个拐角,临近角门,就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那声音最后在车旁缓下来,车窗帘上浮现出一道跨坐马背的挺拔黑影。
扶摇掀帘,就见到四阿哥骑马行在一侧。
四阿哥侧首望她一眼,眼底似乎有些疑问,但在路途中也不好开口。
就这么沉默地,一个坐马车里,一个骑马背上,倒是互相陪伴着行到了府前。
扶摇的马车刚停稳,四阿哥便已从马背翻下,他行到车前,在小李子打起车帘的那一刻,向扶摇伸出手来。
望着他,突然间,扶摇有好多话想诉。
但她拼命忍住,抿抿唇,握住他的手,让他抱自己下马车。
四阿哥是刚从户部回来,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握着扶摇的手,看见扶摇另一手里拿着本册子,便问:“从哪儿来的?”
扶摇道:“太后给的。”
四阿哥讶然,“你这一趟收获不小,还见到太后?”
扶摇点头,“太后让我诵经书,说是可以为大清祈福。”
胤禛拿走经书翻了翻,“嗯,寅诵经,申礼佛,这是太后日课,太后以此颐神养性,数十年来风雨无辍。”
绕过影壁,行至回廊,四阿哥说尚有公务亟需处理,今日不必等他用饭。他将经书递还,抚了下扶摇的脸,便要往书房去。
但他转身还没迈开步子,就发现自己的手还没被松开。
胤禛垂眼,往被扶摇紧紧攥住的右手瞥了眼,笑,“怎么了?”
扶摇闷闷地道:“你不问我今日入宫遭遇如何?”
“嗯……好吧,你遭遇如何?”
扶摇看他的脸色,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有点不乐意,“你难道不担心我吗?”
胤禛笑了声,“本就没甚可担心,你是我的福晋,谁敢拿你怎么样?”
“你不担心,那你为什么还叫我要让连心陪我进宫?”
“爷是怕你胆怯。”
……啧。
“想管的闲事管了,进宫也进了,所以,这会你妹妹可也平安回到费府了?”
“她是回了……”
“嗯……那你还不松手?”
扶摇还是有点不想松,又问他:“那你晚上什么时候过来。”
“近两日核查关税,恐分身无术,”望着扶摇脸上隐隐失望的表情,没来由地就把那句“你睡,不必等我”咽了回去,他忖了忖,道,“忙完就过去。”
“好。”扶摇点头,松了手。
吃过午饭,和弘晖玩了一会儿,扶摇把太后给的那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拿出诵读,读一遍大约花费半个时辰,读完了经书,弘晖也睡下了。她百无聊赖地坐到院子里,躺在摇椅上,等了很久,等到院子里起夜风,四阿哥都没有过来。
等到子时,扶摇知道四阿哥不会过来了,她叹了口气,自回房睡。
书房,油灯几近燃尽。
四阿哥放下账册,让苏培盛进屋添灯油,随口便问:“这会什么时辰?”
苏培盛道:“回主子,这会子时一刻。”
顿了顿,接道:“主子,今个傍晚费府传来消息,漪兰姑娘似乎在宫里头不慎落水,还请了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