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是定了?”
胤禛点头。
“你也去?”
“弟弟会去。”
三阿哥一阵沉默。稍顷,嘴角挂出一丝苦笑,“看来这次皇阿玛还是不考虑带我。”
“三哥学问做的好,皇阿玛对你的期许在别处。”
胤祉笑了一声,“你是说翰林院?”
胤禛不语,他本来就不会安慰人,他只是陈述事实。只是就这么不痛不痒地将事实说出来,似乎没让他三哥感受更好。他不如住口。
胤祉酷爱诗词文章,原本就没在兵戈韬略上下多少功夫,只是看着比自个还小一岁的弟弟越来越受重用,不仅去了户部行走,还即将随驾出征,而自己作为兄长,却依然身处翰林院,触不到权柄中心,个中滋味实难排解。
在翰林院编修古籍确实令他心宽意爽,可他毕竟是皇子,如何能撇开旁人的目光。
然而多思无疑,胤祉收了收心神,转问道:“那么你告诉府里了吗?”
胤禛望向戏台前看戏看得不亦乐乎的妻子,眸光微微一沉,摇头。
“寻个时机好好说,早些说,毕竟一走就是大半年,要叫她更珍惜才是。”
回忆片刻,胤禛又摇了摇头。其实扶摇每日都在府里,每日都在等他。他还要如何要求扶摇珍惜?倒是自己,总是不能抽身陪她。
晚上回到府里,吃罢晚饭,四阿哥早早就把扶摇带到床上,把她压在褥子里做了两回。
扶摇觉得今日四阿哥有些狂放,大冷天的,四阿哥穿起一条亵裤,衣也不套,裸着能令人血脉喷张的上身,把扶摇裹在一张纱里就去了净室。
扶摇被他放进浴桶,薄纱紧紧贴在身上。
“四阿哥,外面冷,你快进来。”扶摇往旁边挪挪,让四阿哥也进浴桶。热水瞬间包裹住两人。
四阿哥手臂搭在捅边,握住扶摇光滑的肩膀,扶摇便把脑袋靠过去,依偎在他胸口。
颇有些小鸟依人的味道,短短一载,四阿哥竟长高长壮许多,这肩背也愈发阔了。
热气缭绕里,四阿哥淡然开口,告诉她明年开春便要随驾西征。
扶摇听罢,“哦”了声。
四阿哥偏头,下巴滴下热气化作的水珠,一双朦胧的眼意味不明盯着她。
“怎么了?”扶摇不明所以。
“没什么,我走后你自己记得喝药,不能落下一日,我会让苏培盛亲自盯着厨房,你别想蒙混。”
一句叮嘱,被他以这样冷淡的口吻说出来真是显得无情又刻薄。
扶摇凑上前去,想仔仔细细看清他的眼睛,“四爷,又生气啦?我又怎么招你了?”
四阿哥不语,甚至把揽着扶摇的手臂也收了回来,放到水里,还把扶摇往旁边一堆,不让她靠着自己!
扶摇哭笑不得,“四爷,你该不会是因为,妾身没有哭哭啼啼表露担心,所以生气?”
“四爷?”扶摇看着他别扭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对于
四阿哥的一嗔一怒,她现在已积攒了许多心得。四爷一生气就冷着个脸不爱说话,再生气点会怼人,再再生气一些就会像现在这样,对这惹他动怒之人——现下也就是扶摇,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眼下他困于浴桶的方寸之间,不好立即起身离开,他只有稍稍侧过身,不见扶摇那张得意的俏脸。
扶摇压下心底好笑,拽了拽他胳膊,用湿漉漉的唇啄了下他的脸。
扶摇无法与四阿哥言说。这一趟,清军会否极泰来,无往不胜。况且,四阿哥这一辈子的辉煌称帝之路都深深刻印在她脑子里,四爷不会回不来,更不会缺胳膊少腿,受伤倒是有可能,但既然她脑中无甚印象,那想必也不是什么重伤,她当然没有什么可担心。
若有什么令她担心,倒有一件。
扶摇拨了拨水雾,轻问:“四爷,你这一走,我是不是就铁定不能出府玩了?”
霎那间,四阿哥连眼睛都不眨了。
浑身冷厉的气息仿佛连热水也要被冰化。
“我就是这么一问……”扶摇讪讪,抓着四阿哥的手还俏皮地挠他一下。然而下一刻,裹在她身前的白纱忽然被撕裂,四阿哥转过头来,在水下拢住纱段,扔出浴桶。
他想到怎么弄她。
要试试。
“嗯——”
热浪翻涌,撕裂、疼痛、极乐,种种感受聚于一瞬,喘息声声声刮耳,经久不休。
“……”
跨过一个年关,来到康熙三十五年。
越想日子慢慢地走,日子越是飞速往前跑。
四阿哥书房前的桃树开花了,这也意味着,四阿哥不日便要出征。
窗外日头和暖,扶摇与宋格格一块用早饭,宋格格问起:“等会福晋和三福晋去寺里祈福,随从侍卫都点好了么?马车可令他们先套好?听说那边月前滑坡,不知山道是否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