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四爷拖着长长的尾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原来是思念……”
这人一闲呢,就容易胡思乱想,扶摇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过得实在太悠闲,前两日逛花园,看见花园里两只蟋蟀如胶似漆,回到房里又看见枕头底下那本薄薄的红册,猛得就想起四阿哥曾经带给她的刺激……
馋这男人的身子,那也算是思念罢?
扶摇便又抬头,“嗯。”思念,且有点儿馋。
她话刚落,黑魆魆的夜空忽然吹来一阵疾风。这风不是冷的,是热的,是因四阿哥迅捷的动作而带来的一阵风。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温暖包裹了她的身躯。
胤禛与她鼻尖相抵。
扶摇登时脸颊滚烫,闻到胤禛身上有一股极好闻的墨香。她定了定神,低垂着双眸,轻问:“明日还要早起上值罢?会不会误事?”
“不会。”
滚烫的呼吸落到扶摇鼻尖,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热烈无比缱绻的吻。
扶摇背抵梧桐树,几点雨珠从树叶落下,落到两人相缠的口中,“嗯……”
此时天已全黑,胤禛抱起扶摇,借着一点稀薄的星光一刻不停往屋内走。下人们全部退避,沿路一个人影也无了。
“为何不点灯?”压住心头躁热,胤禛问道。
扶摇这才想起,今日是七夕,为了这一场久别的见面,她可是做足了准备!
“春溪、春兰、春华、红蕊、红燕,还有小李子!”
扶摇仰头,在四阿哥怀里大喊了
一声,立时四面传来姑娘们和小李子的回应。
“四爷可要看好了。”扶摇抱住他脖颈,说着拍了拍双手。
“啪啪”——
随着两个巴掌声响起,廊庑上登时站起几个黑影,三人跑去树下,两人奔向屋檐,檐角高处姑娘们够不着,小李子一个冲刺蹬着廊柱就上去了。
十八盏琉璃灯渐次点亮,一时间,华彩照亮满院。
扶摇终于看清四阿哥的脸,“四爷……”她手情不自禁摸了上去,四阿哥面容和两个月前并无变化,但扶摇看着他,总觉得和有些不一样。
“这两个月四爷一定很辛苦……”
“不辛苦。”四阿哥轻声,环顾一圈被扶摇精心装扮的庭院,微笑,“不错。”
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头也不回急匆匆抱着扶摇进屋了。
这个反应可不是扶摇想要的,四阿哥不应该感动得热泪盈眶,更紧紧得将她抱在怀里,说些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么?扶摇有些受挫,“四爷不喜欢?”
“喜欢。”四阿哥仍旧是这么言简意赅,不待扶摇继续问,他接着道:“但更喜欢别的。”
“啪”——四阿哥一脚踹去,门被关上了。
半夜,扶摇在几近窒息的浪潮里浮浮沉沉,她这才知道……什么红册春宫图,有的人根本不用看,只是最原始的冲动就能让人欲生欲死。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
扶摇悠悠醒转,在榻间翻个身,登时浑身上下都像被拆过似得。
低头掀被一瞧,身上青青紫紫不忍直视。尤其那处……
“嘶……”得拿药膏擦擦。
再往身旁一瞧,空空如也,昨晚上出力的那个男人也没了。
犹记得昨夜担心太过放纵,误他今日上值,扶摇拼出最后一点力气问:“四……嗯……明日……不……”
虽她话语破碎,可扶摇分明记得四阿哥说了:“明日休沐。”
怎地今个不见人?
想是又去埋首案牍了,可当扶摇慢悠悠起身,喝着鲍鱼粥遣小李子去前头问好,却听小李子回来说:“四阿哥一大早就出门了,没带人。”
原还想邀他吃个午饭,再同去花园走走,去看昨夜他说的那些花草,没想到这难得的休沐日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揉着酸疼的老腰,扶摇叹口气,接着躺了回去。
扶摇不知,今日并非四阿哥正经的公休日,四阿哥是与人换了班,专程挑这天出城。
张廷玉将赵德全父子安置在了百家院,经两个多月修养,赵德全身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张廷玉为他们准备好了路引,元氏夫妇在济南有一处闲置祖宅,正好赵德全父子去后能帮他们看家,顺便就在当地寻个营生。
四阿哥给了赵德全一个荷包,赵德全打开看后感激涕零,当场领着儿子在路边对四阿哥行跪拜大礼,四阿哥也不推脱,就那么淡然站着受下了。
“贵人保重,我们这就走啦……”
四阿哥点头,“保重。”看着赵德全身边四尺高的男孩,忽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害怕地缩进父亲怀里,赵德全拍拍儿子安抚:“四阿哥是好人,是咱们的恩人,不要害怕。恩人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恩人。”
男孩缩着肩,小声:“我叫赵小勾。”
“赵小勾?“四阿哥低念了一遍,微笑,“去吧,和你阿玛好好过日子。”
“贵人保重!”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蓝天碧影下。
张廷玉转身,奇怪地看着胤禛,“四爷,不对啊,您为什么突然关注起那个孩子?”赵德全父子住在百家院两个多月,四阿哥极少过问,四阿哥性子冷清,对不重要的人和事向来不给眼神,也正因如此,无论在朝里朝外他都没有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