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看着玉佩,目光随之个巡来回,轻笑,“既是额娘心意,那你就收着,放身上。”
“哎?两个都给我?”
“知其心意,怎好拆之。”四阿哥从扶摇手里拿过串玉佩的红线,微低头,寻着扶摇腰间宫绦,系上红线。
扶摇乖乖待着没动,四阿哥系了有一会儿,才慢慢抬头,重新坐好,把脸挪去了另一侧。
扶摇歪起脑袋,看不到他的脸了,把打开的两个红包重新系好,一个给自己戴上,一个给四阿哥戴上,虽四阿哥望着另一边车窗不再看她,但四阿哥也安安静静由着她戴。
回到院落,天已擦黑。
屋里已经烧上地龙,宫女太监在外头扫雪。四阿哥和扶摇回到堂屋,屋中虽暖,却仍有些不自在,实在是……实在是和四阿哥待在一块的时辰太长了。
自前日他从上书房回来,扶摇就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两个白日都是为了拜年,这倒还好,可这整整两个晚上他也不去书房,回回都挨着扶摇睡,虽说夜里没做什么,可这两日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到而今——实没话可说了。
毕竟她和四阿哥还不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也因着这个,平日里陪扶摇说话翻花绳踢毽子的春溪春兰红燕红蕊等人,都没得机会与她逗乐,扶摇独个和四阿哥待在一起,不是各读各的书,各写各字,就是扶摇看他读书,扶摇看他写字,扶摇也懒得做那些个针线活,她可是福晋呢,才不会给自己揽这样的事儿……
总之,眼下扶摇望着纱窗外扫雪时,趁人不注意偶尔互丢两下雪花的赵平安和春华,是真的有些羡慕了。
想打雪仗。
想把那雪球连串,拍到四大爷脑袋上。
想拿雪渣子糊他一脸。
再拿铲子把他在雪堆里埋一埋……
四阿哥翻着书,视线微抬扫过扶摇,见她望着窗外,他也挪去视线,扶摇回过神来,恰好撞见他偏头,忙探身过去,伸手扶住他的脸,挡住他视线。
这么个讲规矩的人,可不能让他耽误她的丫头玩闹。
“四阿哥,看我看我。”扶摇俏眼弯弯。
四阿哥目光微垂,看一眼贴在脸上那只手,放下书册。
他握住扶摇的手,把那手从脸上拽下,他没有再看向窗外,他看向了扶摇。
扶摇笑了两声,给他斟茶,“四阿哥,先喝口茶再看书。”
四阿哥点头,果真喝口茶,又接着看书。
扶摇继续百无聊赖守着他,红烛半残的时候,四阿哥放下书本。院外积雪已除,月色如一卷银霜泼洒的绢帛漫过飞檐碧瓦。
“就寝吧。”
“好。我叫人准备。”扶摇心中盘算了一下,时辰还早,她一点也不困。可四阿哥说就寝,难道她还能忤逆他么?
伺候他梳洗的时候,她又琢磨:四阿哥说就寝,那必定是他乏了,他也没说必要我陪着呀!
况且也不是没有过各自先睡的时候。
于是等四阿哥洗漱毕,扶摇便笑盈盈道:“妾身恐怕是今日午宴吃多了,还想去院子里消消食,不若四阿哥先睡,妾身等等就来。”
四阿哥沉吟片刻,转了转拇指玉扳指,摘下扳指对身旁道:“你们先下去。”
扶摇:“?”
待人都退下,掩上内室帘子,四阿哥却从扶摇身旁走了过去。
扶摇不知他要去哪,奇怪等在原地,忽然,听见背后“咔哒”一声。
“……”那是内室房门。
他停在门帘处,关了房门。
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扶摇正要转身,突如其来的炙热气息几乎将她淹没。
背后蓦地贴上一个硬实的胸膛,男人双手从后拥上来,紧紧箍住她的腰。
他的下巴抵在扶摇肩窝,扶摇听见他深吸的声息,他往前一抵,下巴贴着颈项又进了几寸。
“去榻上。”他低问,“可好?”
扶摇浑身轻颤。后颈酥痒,目光无有着落,被逗弄得根本没有力气走去哪。她闭上眼,呼吸越来越沉,越来越急促。说要去榻上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带她去榻上……
衣带被轻轻挑开,衣裳滑落,火烛摇曳,扶摇身上好似火烧,却无比清晰感受到从窗隙中、门缝中掠过来的冷风。那风刺激着她,也欺负她。
受不住了,扶摇伸指,“去……去榻上……”
一轮疾风骤雨过去,扶摇倒在褥子里。发髻不知何时散开的,发丝扫到手边,汗水打湿了身下枕巾,不着寸缕的手臂上一道又一道红痕。手里忽摸到个物件,还没睁开眼瞧,那物件就被身上的人夺了去。
扶摇猛一哆嗦,转身——只见那人修长手指在红皮册上翻动。
他看得极认真,书后微露出的眼睛里竟然还带了那么一点虔诚的意味,若换个地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研学什么经要。
“……四”扶摇拼尽力气翻身去夺,被他抓住手腕,在手心亲了一下。
第二轮又开始了。
扶摇被翻了个身。
早知这般,扶摇想,她想,她定不会作死伸手去碰四阿哥的脸。
可扶摇不知道,一旦有什么事情开始在四阿哥心里发酵,不达目的,他不会停下。
而这次,这颗火种……在两日前就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