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一天还有时间吗?”
“没办法啊,你以为你其他同学都在闲着吗?”
“……好吧。”
“不要忘记每天都要读英语啊。”
“嗯嗯,知道了。”孟冬沉默了好几秒,开口道,“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陈星心里已经开始咯噔作响,她吸口气,缓缓说道:“没事,你说吧。”
上个月孟永华在结算的时候,发现账目不太对,就去质问起于茹,于茹反问是不是他自己拿钱去打牌或者买酒喝了忘记记了,两人几句话不对付,又吵了起来。
于茹一气之下就说自己再也不想管店铺的事情了,她要出去找工作,孟永华讥讽道那你去找,你还以为店铺没有了你不行?别给自己脸了。
于茹冷笑了几声,隔天就出门找人出去,没隔多久,她经朋友的介绍很快找到了一份家政的工作,只做白班,月薪有三千五,一个月休四天。
据她说女主人吃了一顿她做的饭,又看了她干活的样子,很干脆地答应了,还大方地报销了路费。
孟永华慌了,家里的店铺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如进货,盘货,点货都是于茹负责的,他有时负责算算账而已,这下子她撂摊子不管了,因为孟冬在辅导班,吃饭也不在家里,所以家里的家务伙食于茹也不管了。
孟永华急得像热锅的蚂蚁,可还不肯道歉服软,于茹也不主动搭理她,坚持没多久,他无能狂怒了。
说到这里,孟冬沉默了。
陈星生气地问:“他打你了?”
孟冬:“他那天突然发神经,我在家里做题,他冲进来找理由骂我,说我这么大人了还不会做饭,没有帮家里干活!”
孟永华发疯一样把她的卷子和参考书丢出去,孟冬大声地抗议了几句,就挨了他一巴掌。
晚上于茹回来,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当场就发火了。
两人再度吵起来。
孟永华又是骂又是摔东西,引得邻居都过来看,他趁机发挥:“娶了老婆不着家,也不干活……都来看看啊……”
于茹回骂:“你什么德性还有人不清楚吗?好吃懒做,不是喝酒就是打牌,家里的铺子也不管,都靠我一个人,你还打小孩,你这个人渣!”
孟永华气急败坏:“你这个死婆娘,我,我要你和你离婚!你们滚,滚出我的房子!”
孟冬惶惶地拉住了于茹的手臂,两母女对视了一眼,周围的邻居窃窃私语。
陈星听到这里,恨得咬紧了牙,几乎是可以料到后果了,于茹一定是妥协了。
孟冬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大姐,妈妈这次不一样了!”
于茹突然大声,往声音注入了许多悲愤:“我就知道你孟永华是个没良心的,我嫁入你们家里快二十年了,以前照顾你父母终老,你父母也是个不好处的,总是说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只会挑剔我,这些年来店铺的事情也是我一个人在忙,你自己拿钱出去买酒打麻将什么时候帮过忙?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现在还打女儿!你们看他算男人吗?他就是一个怂蛋,人渣!”
于茹这一番话明显引起了邻居们的共情,尤其是大姨大妈们,有的看不惯了,扯开嗓门:“冬妈是个勤快人,那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在忙……这什么男人啊,太不像样了……”
“还要老婆出门打工,自己父母也是人家养老送终的,没良心!”
“怪不得我去买个烟,他不知道里头还有没有存货,老孟啊,你这样怎么做生意啊?”
“不是,怎么打孩子呢,阿冬不是要高考了吗,这算什么当爹啊!”
邻居一句一句都在指责他,孟永华对家人混账对外却是怂货一个,又极爱面子,羞躁愤恨急红了脸:“你你你——”完全说不出一句整话。
“你们听听,他还要和我离婚,行,离就离!我带着孩子走!”于茹拉着孟冬作势要走,“你一直容不下冬,我也不想和你处下去了,你找别的女人给你生儿子呗,离婚就离婚!”
这话一出,周围一阵喧哗,连孟永华都惊得差点站不稳。
前边大嗓门大姨继续喊:
“什么生儿子啊!你看还有女人看得上他吗?又老又懒,当人家是傻子吗!”
“冬冬多乖啊,还有大女儿陈老师,每次回家不是大包小包提东西,我家闺女就很还说陈老师课讲得好,还经常给她开小灶,都是因为大家是邻居!我说你这老孟啊,你自己就是没儿子的命,你怪老婆女儿还不如怪你自己不行!”另外一个大姨更是大声,荤素不忌地输出!
……
陈星深深地叹口气,松弛下来:“幸好,没吃大亏。”她不觉得于茹真想离婚,不过至少她这次学会借用舆论的力量来帮助自己了,虽然,这些“舆论”建立的前提都是于茹将近二十年的辛劳,真是可悲可叹。
想到这里,她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孟冬也同时叹气。
陈星缓了缓,关心地问:“冬,你还好吧”
“嗯。”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陈星说完顿顿,也觉得自己这话过于轻飘飘了,毕竟孟冬暂时无法脱离那个家庭环境,“冬,只有考上好点的大学,你才能早点离开。”
“我知道的,姐姐,其实,我有个想法,”孟冬深吸一口气,语气还有点发抖,“我可以说吗?”
陈星心软得不行:“当然可以。”
孟冬说:“我想要考羊城的大学,然后让妈妈跟我一起去羊城生活。”
“羊城”
“对,大姨不是在羊城吗?姐你看,大姨是妈妈唯一的亲人了,在融城她一个亲人都没有,就容易被我……被孟永华威胁,我想可能,羊城更适合我们生活。”
陈星想了想,也赞同她的观点,大姨于娟一向对他们很照顾,也可以帮忙租房找工作。
“只是,我担心妈妈不肯离开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