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障刀小心割开,发现书页里居然有薄纸,上头赫然是工匠的性命。
她立刻将那书揣进袖中,出了书房。
她正准备离开,却听见庄安狠狠道:“你今日不过得意一时,不过几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庄蘅转身,对着他道:“爹爹怎么这般胸有成竹?我死了不打紧,但若是败的是你们,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让你们去得不那么轻易,毕竟这才能尽父女之情。”
她出了国公府,将那书交给阮元义,对他道:“阮大人收好,我现下便去端王府,若今夜他们还不放人,你便立刻带着它进宫呈给陛下去。”
他道:“好,我明白了。四小姐,务必小心些。”
“好。”
到了端王府外,下人通传了一通,甚至没有等到庄蘅告诉他们自己有那工匠名单之事,他们便开了门迎她进去。
于是庄蘅颇有种羊入虎穴的错觉,似乎他们一直等着她上门来。
她被引着进了一间房中,没有看见端王身影,却看见了庄非。
庄蘅方才才偷了他的东西,这会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垂眸。
他却气得白了脸,“你来做什么?你是来送死的吗?你怎么可以愚蠢如此?”
她道:“三哥,我是来救人的。”
“你以为你来便有用了吗?这是个既定的结局,你救不了他。你来倒是好了,他们可以再拿你做要挟。若是要死,你们也是一块儿没命。”
庄蘅只装作没听见,顾左右而言他,“谢侍郎呢?”
庄非咬牙看她半晌,只能甩袖道:“跟我来。”
她跟在他身后,听他道:“端王本也没准备做什么,只是想好声好气同他商量要事罢了……”
“那你们为何不放他走?你们明知他不会同意。”
庄非语塞片刻,只能推开门道:“他在这儿。”
她看向他道:“三哥,我还要见端王。”
“你见他做什么?”
“我有东西给他看,然后我要让他放我们走。”
他低声斥道:“你疯了,你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放你们走?你救不了他!”
庄蘅颇有些愧疚,但当时他们既然说好各走各的路,那么如今也不能反转头。于是她还是道:“三哥你莫要问了,烦请你通报端王一声。”
说罢她便推开了门,房中安静如斯,她果然看见谢容与坐在正中,眉骨如远山含黛,眼底翻涌着墨色。
他转头看见庄蘅,眯眼,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庄蘅走过去,看着他道:“谢侍郎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大喜欢听你的话,要怪就怪你当初为何非要三番两次地救我。”
谢容与咬牙,握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狠狠禁锢着她道:“庄蘅,我若是能出去,你应当知道后果。”
她笑眯眯地伸手抬了抬他的下颔,“我等着谢侍郎好好教训我一番。是想绑了我,还是想在床榻之上讨教?但我若是不来,谢侍郎准备何时出来呢?”
他任由她用带有挑逗意味的姿势触碰他的喉骨,垂眸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对得起你,但实在对不起我三哥。”她轻轻柔柔地叹气,“我偷了他的东西,那是端王托我三哥在陇西私铸兵器的工匠名单,我拿出来后又递给了阮大人,现在来是为了借机威胁端王,让他放你走,否则阮大人便会带着那名单立刻入宫去。”
他挑眉,“你如今本事倒是不小,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能进国公府的?”
“都是谢侍郎教得好,我如今也学会玉石俱焚的手段了,所以暂时征用了你的亲兵去了国公府,拿了障刀逼着我爹爹他们放我进去。”
谢容与看她笑得开心,眉眼弯弯像半月牙,唇齿间溢出叹息道:“你倒是笑得出来。让你好好在琴坊待着,偏要来这儿。”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谢侍郎先前一直说我忘恩负义,今日怎么也得报恩不是?不过端王若是不放你出去,咱们倒是可以在这儿做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