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感到兴奋么?”
他说着,手指便顿在了她的胸口,守宫砂的位置,他轻轻摩挲着,口中继续道:“我给你点的,而不是你那位夫君。这是我留下的印记,然后你带着它,去同他说话,牵手,拥抱。其实不是守宫砂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作为我们暗通款曲的证明。”
庄蘅咬牙,“你真是无耻下流。”
他却不以为意,甚至轻笑着应了,“嗯,你说得对。不过不止我,四小姐若是不感到兴奋,为何要明知他在的情况下,同我做出那么多不该做的事?你是不记得了么?那我不妨替你回忆一番……”
她立刻打断他,“不用了,我记得。既然如此,我要是把它去了呢?”
他语气中含着警告的意味,“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要是我做了呢?”
“那就是谢容止不老实,要引诱你,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吧?”
庄蘅抖了抖。
她闭眼,“我知道了。”
谢容与却将手从她的守宫砂上滑落,滑落至她裸露着的脊背,慢慢摸索至那根细细的系带,然后轻轻一扯。
唯一的一件衣衫立刻顺着春峰掉落。
庄蘅本能地用手去抓住它,想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遮住自己的身体,却不料他的手已经替它覆盖住所有的旖旎春色。
毫无阻隔的触感,令人惊异的柔软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撞进他的手中。
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拿刀执笔都格外熟稔,却在覆上之时顿了顿。
他似乎坠入了一片梦境,梦里有一坯新雪。
这是一坯来自春峰之上,在初春里,被春风呵得渐渐融化的雪。
那抹素白显得格外柔软,在温暖中渐渐改变形状,溢出温润的水光,缓缓流淌。
起初是完整的,像一盏白玉瓷,挺立着的,有原本形状的雪,边缘还带着冬的锐利。但春日的风轻柔地拂过,不过片刻,它便塌陷下去,化作一滴又一滴透明的水痕,沿着看不见的弧度滑落在平整的地面。
一阵春风袭来,如同白瓷般的雪,裂开了一道绯红的缝隙,生出寒梅的蕊。
寒梅点雪,那点红自然是格外惹眼。它像是画师在最后的最后,点上的那一笔朱砂。
庄蘅惊在了原处,旋即红了脸,眼眸中映着那抹红。
她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袖,无措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然后她呜咽出声,无意识地咬住了他的衣衫。
谢容与自幼便喜在谢府的藏书阁里看书,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还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
巫山之阳,高丘之阻不过如此,但那些文字却可以将这样千篇一律之事变成如此美的梦境,在朦胧与虚幻之间造就一番意犹未尽的境界。
前朝的《十香词》他读过,读时他只觉得很妙。但他想象不出,想象不出女子这十香到底是如何。
这词香艳,虽然后来他才知道这词引出的是另一位女子的悲剧,巧言令色之下掩盖住的是她的悲惨命运,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它写得很妙。
他自己用的是冷香,于是他当时只是随意揣测,大概这十香是暖的,一定能盖住他的冷香,让他觉得熨帖。
谢容与抬眸,看向庄蘅的青丝。
方才他的发带被她不小心扯掉了,于是两个人的发在缠绵间得以不断纠缠。
他的手拢住她的发,一点点将它们从她的脖颈上分离,露出她漂亮的颈。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发上,嗅到了绿云香。
尔后是她的脸颊,以及她的唇。
《十香词》里是怎么说的?
“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
“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
庄蘅的身子轻颤着,却被他咬住了唇,然后又被捉住了舌尖。
谢容与似乎嗅到了那日咬住的那朵芍药的气味。
春日里新开的花,似乎就是这样的味道。
是一种类似于“春意闹”的蓬勃生机。
“定知郎口内,含有暖甘香。”
其实这样的香气,谢容与并不陌生,甚至很熟稔,庄蘅亦然。
她早就受不住这样的撩拨,于是用手抵住了他,喘息着道:“谢侍郎……”
她眼尾都发红,身上烫得似乎能隔着他的衣衫将他灼伤。
她的身子比她更诚实,毫无保留地接受了这样的触碰。
但她在感受到这种别样的感觉时,第一反应是有些茫然。奇异的酥爽感冲击着她,她不知自己该不该任由他这样下去。
谢容与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轻叹着安抚道:“乖一些。”
其实她一直很乖顺地任由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