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小姑娘却真的信了。
她一直很容易相信别人,也很容易把别人说的话当真。这会她傻傻地看着他,愣愣道:“真的吗?”
他挑眉笑道:“怎么,难道你之前从没想过有这种可能?”
庄蘅还是愣愣道:“可是……”
“可是什么?庄蘅,你还是关心他。怎么,我有性命之忧的时候你便学不会来关心我?我费尽心思把你从国公府接出来,你倒是连生着病都担心他会不会死。”
庄蘅忽然就被谢容与这一番话说得有些愧疚了,心想,他若是真是因为她而有了性命之忧,她心里也会很内疚的。
于是她有些不安道:“不会的吧?他们也不敢。”
谢容与继续喂她喝粥,“你怎么知道不会?难不成真要我死了,你才肯相信?”
庄蘅立刻摇头,很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知道居然会这样,谢侍郎,你受累了。”
谢容与也没料到她不仅信了,还居然真的如此诚恳地同他说这番话。他明知道这样子骗小姑娘来关心他并不好,可是他最后还是阴暗地接受了一切,告诉自己,至少比看着她去关心谢容止要好。
他在她面前确实是无所不用其极,只为了她这个榆木脑袋能开窍。
于是他轻飘飘道:“无妨。从一开始救你我就知道,以后的麻烦不会少。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听我的话,离他远一些。”
她拖长了声音,“哦。”
结果下一刻,他又听见那婢女从外头进来道:“谢侍郎,三公子他……不肯走。”
谢容与那只正在给庄蘅喂粥的手顿了顿,神色立刻冷了下去。
庄蘅也有些担心了。
以谢容止的性子,他确实很有可能不走,那么以谢容与的性子,他也很有可能会再捅自己弟弟一刀。
她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悄悄觑着他的神色。
那婢女又道:“他说,四小姐既然病了,他必须得来看看。如果侍郎不愿他久留,他可以只看一眼便离开。”
谢容与思索着,垂眸看着眼巴巴的庄蘅道:“你怎么想?”
庄蘅立刻回答,“我不想见他。”
废话,他留下来才危险。他们两个人要是见面了,很有可能随便一个动作都能激怒谢容与。
所以不见才是明智的决定。
虽说她对谢容止的观感一般,但也不想看他因为自己又受伤。
谢容与却满意地笑了,继续给她喂粥,“其实你们到底有婚约,我一个无名无分之人还强留着你,不让你们见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你觉得呢?”
她将那口粥咽下去,“我随便,听你的。”
她直接将难题重新抛给了他,这样可就怨不得她了。
谢容与有些诧异,看来小姑娘确实因为方才的愧疚而变得有眼力见多了,于是心下倒也没有那么在意谢容止了,转头吩咐婢女道:“放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要做什么。”
庄蘅立刻抹了抹嘴,重新理了理衣裳,垂眸时忽然发现自己侧颈和锁骨上还浮着谢容与之前留下来的吻痕,看起来有些香艳,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
再加上那守宫砂,她忽然觉得,自己得挡挡,绝对不能让谢容止看见了。
于是她用锦被将自己裹好,安安静静地坐着。
她边裹边蹙眉,心想,以后绝不能让谢容与随便乱亲。
虽然自己也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
谢容止在外等了很久,却仍没能进去。
他今日早上便听说庄蘅患病,谢容与把她带走了的事。
他去国公府听庄非说了此事,庄非同他是密友,自然对他极其信任,于是对他道:“你去将我妹妹寻回来。你们二人都已订婚,她却被他带走,又算是什么事?她回来了,自然能好好养病,国公府倒也没有到要活活看着子女病死而不救的地步。”
谢容与在这京城中有许多宅院,但唯一一处他精心装饰布置过,且常常喜欢休憩的地儿便是他在西市的那处宅院。
于是他立刻便乘车去了那儿,谁知道连门都没能进去。
那婢女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却总是推脱,他的那位二哥甚至再次威胁他,要再捅他一刀。
如今谢容止自认为自己同庄蘅是情投意合,庄蘅更是对他一片痴心,将来娶了庄蘅,自然算是娶了个美娇娘,正心满意足之时,又岂能容得他二哥出手阻拦。
他等到那婢女终于出来,对着他道:“三公子,请。”
他这便随着那婢女一起进去了。待进了房,便看见庄蘅裹着锦被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之上。他正准备过去看看她,却忽然瞥见一旁的谢容与。
他的二哥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得他有些不寒而栗。
尔后他忽然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有一些红印。
不像是撞到的,更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于是他难免不震惊诧异。
现在居然还有人敢动手打谢容与,也不知这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不过,他压根没想到会是庄蘅动的手,因为他从来没觉得谢容与能对她有这样的包容。
谢容止让婢女将那些名贵的补养之物奉上,尔后走到她身边道:“这些都是谢府里的好东西,我带来了,你记得多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