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道:“只是……国公府那边要如何说呢?”
庄蘅点头,“对啊,我去了,国公府又要问我去了哪儿了。”
车夫立刻道:“这点谢侍郎说了,他已派人去告知了国公府,小姐不必担心。”
庄蘅叹了口气,只能道:“好吧,咱们现在去。”
她有些心虚,因为自己根本没掌握任何有用的消息,现在去,也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再联想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你放心,你不会死的”,她便更觉得好笑。
一路上,庄蘅都在想,等会该怎么同谢容与解释这么多天了,仍旧一无所获的事实。
等到了宅院门口,庄蘅下了马车,进去,但没有看见谢容与的身影。
婢女对她道:“谢侍郎在正堂。”
她便跟着那婢女过去了。远远便看见他坐在正中的圈椅上,手中握着卷书,面前的桌上点了根香,香烟袅袅。
庄蘅站在他面前,唤道:“谢侍郎。”
他却没有理睬她,仍旧盯着书。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等了等,只能自己先坐了下来。有婢女给她端了茶,她便自顾自地饮了一杯,谢容与却还是没有理睬她。
庄蘅只能道:“谢侍郎是有何事吗?”
他没吭声,只是伸手将书翻了一页,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侍郎是忙着吗?”
他仍没回答。
庄蘅也有些恼了,心想你一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直接道:“既然侍郎忙着,那我便先回去了。”
他见她起身真的要走,便立刻丢下两个字道:“坐下。”
庄蘅撇嘴,
重新坐下了,告诉自己,这个人就是这样,阴晴不定。
他终于搁下了书,但并没有看她,口气还是如方才那般冷淡,“我瞧你见旁人倒是愉悦。”
庄蘅却压根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傻乎乎地看了他一眼,“哦”了声。
谢容与忍住将书扔了的冲动,咬牙道:“咱们的事等会说,我看你也并不在意,那便先同你说正事。”
庄蘅却还是没听懂,又“哦”了声。
他脸色更难看了几分,猛地起身,对她道:“跟上。”
她便也起身跟着他往里头走,待走到某个房门口,他却对她道:“在这儿站着,等我出来。”
说罢,他便推门进去了。
庄蘅不知他要做什么,等了很久却也没见他出来,有些疑惑,便试探着走了过去,轻叩了叩门,正准备开口唤他,却发现门并没有完全掩上。
她透过门缝看见谢容与手里握着把刀,下一刻那把刀便插入了面前跪着的人的胸口,他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刀拔了出来,任凭那人胸口的鲜血长流不止。
她吓得退后了几步,谢容与却已经推开门出来,看见她的神色,立刻将手里的带血的刀扔了回去。
“我是不是同你说过,等我出来?”
庄蘅吞吞吐吐道:“他……怎么了?”
“办事不力,是个废物。”
“办事不力就要死吗?”
“不仅如此,他知道的也太多了,所以我没有留着他的理由。”
她想,那自己也符合这两个条件,所以,她是不是也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可是……可是……”
谢容与静静地盯着她道:“你是不是想问,可是我杀了这么多人,难道就不怕么?”
“那我便告诉你,我从来不信神,它根本没有资格审视我。小的时候,我看着有人死在我面前,于是我在心里无数次祈求神来帮帮我。但当我绝望的时候,那人死的时候,我曾经虔诚祭拜神在哪儿?”
“所以,与其问这个问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好我交代你的事。”
庄蘅知道他今日一定是情绪不佳,所以没说什么,默默低头。
两人又往里走,进了另一间房,谢容与指着里头的屏风道:“坐到后头去。”
庄蘅不解,“为何?”
“我不想让旁人看见你。”
她便乖乖坐了过去。
不过片刻,她果然听见了脚步声,是个男子。
那人对谢容与道:“侍郎,我们需得到那账本。虽说那账本现如今是在户部,但必定有副本捏在庄非手里。”
“不要副本。”
“为何?”
“副本是给陛下看的,定是假的,朝中拨给李家手下兵力到底多少军饷,恐怕只有庄非和李家清楚,他有本真的账本,必定是在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