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心地向前走,下意识地伸手,想让芙蕖扶住自己上马车,然而扶住她手的人却并不是芙蕖,那双手冰凉,却格外熟悉。
她回眸,看见的却是谢容与的脸。
她顿时脸色煞白,身后谢家众人也是同样的脸色。她想抽手,却挣脱不得,只能任由他扶着自己上了马车,尔后他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想嫁给他?”
“除非我死了,否则永远不可能。”
第25章报仇你要以身相许么
直到上了马车,庄蘅脑子里都还萦绕着他方才的那句话。
报复。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
看来自己确实是惹上了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
她心有余悸,只能缓缓舒口气,觉得还是得离他远一些才好。
路上周氏蹙眉对她道:“你没有招惹那谢侍郎吧?”
她摇头。
她何时招惹他了,明明都是他在强迫自己好嘛。
待回了国公府,庄蘅依旧不咸不淡地过。
只是她发现,上次她向谢容与说起的那位常常秘密来国公府找庄非的男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兴许是死了。
按照谢容与的手段,一旦盯上了他,必不能让他好好活着。
她也一样。
他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下,就像她被他救下来的那一日,他对她说的话。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
不过她在国公府的日子好多了,原因简单,既然众人都已经准备把她送进谢家做筹码,而她又格外乖顺,那他们自然也没有磋磨她的必要。
庄初又因为婚事已订,每日郁郁寡欢,甚至不愿出房,于是能奚落她的人也没有了。她过了几个月的艰难生活忽然变好了,还让她有些不适应。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庄初对她的态度也友善多了,只是仍旧不太愿意搭理她。
庄蘅不过是个国公府的庶女,生母出身低微,所以京城中各家小姐的雅会,或是哪家办喜事,总轮不到她参加。
但这次不同。沈家夫人是周氏的亲姊妹,沈家老人做寿,自然要让庄初出席。只是庄初这几日不知是否是忧思成疾,身上一直不大舒服,便只能推了。
到底是去姊妹家中,周氏想着也不能一个人前去,于是便特意唤庄蘅过去,交代道:“你三姐姐身上不畅快,你便随我一同前去。记住,你本就没有你三姐姐知礼,一举一动便更该谨慎,去了沈家,莫要丢我们国公府的脸。”
庄蘅讨厌周氏同自己说话的态度,本来想说“那我不去了,省得丢脸”,但最后还是咬牙,把这句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她莫名觉得国公府众人对庄初“知礼”的夸赞本来也是一种束缚。因为她是名门闺秀的典范,所以做什么都要规矩,哪怕国公府准备将她嫁给李家做妾,她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国公府和谢府一样,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罢了。
庄蘅一肚子气,忍气吞声地告退,回自己房后,忿忿地多吃了两块茯苓糕解气,自己安慰自己道:“罢了,去沈府兴许能吃到些美味,听说沈府的庖厨手艺格外高超。”
芙蕖在旁道:“小姐,谢家也定会差人去沈府的。”
“嗯?”
她叹口气,“小姐您忘了?谢家同沈家是世交。”
芙蕖之前写给她的小纸条,她倒是日日拿着看,可是光记住沈家的美味了,却没记住谢家和沈家的关系。
庄蘅顿时觉得茯苓糕都不香甜了,没精打采地把糕点搁下来,幽幽地叹气。
谢家的人她一个也不想见,她只想清净一些。
特别是谢容与。
疯子。
她立刻捂脸,故作虚弱道:“芙蕖,我也病了,你快去同夫人说,我也去不了了。”
芙蕖忍不住笑了,“小姐已经吃了六块茯苓糕了,有这般好胃口,怎么会病了。”
庄蘅哼了声,只能将手放下,又吃了块糕点,顺便给芙蕖塞了一块,悲哀地接受了自己必须要去沈家的事实。
八月初四一早,庄蘅便同周氏出了府,往沈家去。
因着先前周氏叮嘱她要知礼大方,她便觉得要谨慎对待这次的装扮,于是好好地让芙蕖替她打扮了一番。
平常她顶着张芙蓉面,却不爱施粉黛,今日化了桃花妆,周氏乍一看见她,只觉得晃眼。
这姑娘确实模样好看,她早该叮嘱她不该如此扎眼的,省得喧宾
夺主。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同她往沈家去。
沈家夫人同周氏是姊妹,两人很久不见,此时自然分外亲热。府中热闹,庄蘅心虚地四处看了看,想看谢容与和谢容止来了没有,却听周氏不满道:“乱看些什么?也不知道守些规矩。”
庄蘅委屈低头,悄悄撇嘴,沈家夫人打圆场道:“好了,让四小姐去同咱们府上的姑娘们一处吧,都是姑娘家,彼此也有话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