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没开口说话。
“还不说吗?”纪棠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不耐烦。
后半夜了,她想去睡美容觉,不然哪天跟阿枭出门,一个如玉公子,一个,是如玉公子的丫头,她不要面子的吗?
“那算了。”纪棠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一小团火焰,眼看着就要燎到槐树叶了。
“别!我说!”杨绛梅紧紧盯着纪棠的手指,她见识有限,不知道那是什么火,她只知道,槐树叶只要沾到这火,她就魂飞魄散了。
她还想见见杨万里。
“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杨绛梅闻言“呵呵呵”笑了起来,她看了眼霍锦年,问道:“你也想知道吗?”
霍锦年看了她一眼,情绪莫测,吐出一个字:“说!”
杨绛梅噎了一下,有些失神地坐在地上,苦笑一声,先总结了一下自己的一生:“是我自作自受!”
杨绛梅第一次去霍帅府,是被请去贺霍绮梅生辰的。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霍斩元夫妇,男俊女美,天作之合。
她从开场唱到落幕,霍斩元没有看她一眼,他所有的心神都在妻子霍绮梅身上。
看着她温柔浅笑,给她递精致的糕点,微微低下头听她说话,给她擦额头的细汗,小心翼翼扶着她离开。
因为霍帅夫人喜欢听戏,她被留在了霍帅府。
后来,她打听到霍帅夫人叫霍绮梅,幼承庭训,温柔婉约,貌若天仙。
同样是梅,怎么命就差这么多呢?
“一开始,我只是羡慕,羡慕她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呢?”
傲人的家世,爱她如命,一心一意的丈夫。
同样雄踞一方,别的大帅如夫人小妾一房一房往家里抬,霍帅身边却是连个伺候人都是男的。
是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嫉妒的?
是那日赏梅宴,她穿着单薄的戏服在台上卖力演绎,霍夫人穿着玄狐裘燃着火盆漫不经心把玩着玉如意。
一直好脾气的霍夫人,那日却一直板着脸,霍帅做小伏低,她却一直没有展颜。
那一天,素来体恤的霍夫人没让她休息,她一直唱一直唱,唱到月上中天,这下散了场。
她知道,这是霍夫人给她的教训,教训她不自量力写了梅花笺约见霍帅。
是,她先动了心思。
可高高在上的霍夫人怎么会懂女子乱世求生的苦楚?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代替霍夫人,她只是想在霍帅后院偏安一隅,为何霍夫人不能成全?
霍帅那样的男子,不该有个贴心的解语花吗?
那夜,她太委屈了,好在霍帅也知道了她的委屈,她在梅园等到霍帅的时候,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终于不用漂泊了,但她也没有如愿住进霍帅府,她被安顿在了小公寓。
杨绛梅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露出讽刺,她看向霍锦年:“金尊玉贵的霍夫人怕是想不到,她满心期待你降生的时候,我正怀着你的弟弟呢!”
她很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起来。
“都一样!”她又哭又笑,“我跟霍夫人都一样!”
“不一样!”纪棠冷冷说道,“霍斩元是赘婿,我祖母是妻主,你再上赶着,也不过是个外室!”
杨绛梅闻言开始尖叫黑化,指甲迅速生长变黑,纪棠打了个响指,火焰又出现在她的指尖,杨绛梅的黑化戛然而止,继续老老实实诉说那段往事。
时局越来越乱,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你,后日我和你一起打别人。
她都不关心,她只关心霍帅已经很久没来看她和孩子了。
但她很高兴,因为,她听说高高在上的霍夫人就要死了。
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入住霍帅府,成为女主人。
她摸着杨万里的脑袋告诉他:他马上就能改姓霍,以后霍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我等啊等,等到了夫人过世的消息,却没有等来霍帅接我入府。”
她死了啊!
死在了她以为的依靠,霍斩元的手里。
“那毒药好苦啊,苦得我肝肠寸断!”
纪棠没有丝毫动容,阿枭靠近纪棠,低声说道:“她的命格很特殊。”
纪棠挑眉:“你死后,霍斩元就找人封印了你的魂魄?”
“是。”
“恐怕不是你搭上了霍斩元,是霍斩元一开始就相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