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啊,姑姑家在京市,这次来就是接你去家里住的。”
“以后,姑姑照顾你。”
纪棠环胸靠着院门,意味不明笑了声,微微抬了抬下巴,懒懒说道:“接着编。”
纪青溪的脸扭
曲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不过,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殷切,多了几分冷淡:“女孩子家家的,不可以对长辈出言不逊,不然,不讨人喜欢。”
纪棠轻叹,认真请教:“那遇到讨人厌的,该怎么办啊?”
纪青溪露出个矜持的笑容,正要再说教几句,就见纪棠身后黄影一闪向她扑来。
她闪躲不及,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鼻间传来咸腥味,慌乱中她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接着,湿漉漉的大舌头在她脸上一阵乱舔。
“啊!啊!啊!”纪青溪再维持不住体面,尖叫出声。
纪棠一脸不赞同:“女孩子家家的,这么不体面,不讨人喜欢呢。”
“啊!死丫头!快把狗拉开,不然!”纪青溪咬牙把威胁吞了下去。
她现在还不能跟纪棠撕破脸,不然,先生那里她交代不了。
“不然怎么样?你好凶,我好怕啊。”纪棠装模作样拍了拍胸口。
大黄舔了满嘴的雪花膏,哕了。
它有些委屈地看向纪棠,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这样的伤害没有一整只烤鸡是抚平不了的。
可怜的大黄,纪棠很同情,上前几步拍了拍大黄的狗头,低低说了句:“乖,咱不能什么脏东西都舔哈。”
纪青溪的脸绿了,自从嫁给薛焕,她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她想嘶吼,想揪住纪棠的衣领狠狠抽她,想扯光她的头发,但她不能!
她要是那么做了,先生会觉得她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乡下女人。
她牙齿咬得咯咯响,才勉强安慰好自己来日方长,她以后会让纪棠付出代价的。
她知道应该大度地笑笑,说上一句她不会计较,然后再说些京市的见闻让这乡下丫头心生向往。
之后,她再带着这死丫头去省城见见市面,然后只字不提带她去京市的话,最后等着死丫头腆着脸求她,她才会松口带她回去。
在回程的火车上,她会跟这死丫头说薛家的规矩,说大院的排外,说先生的严厉。
她得让着死丫头知道,她想在薛家过得好,得靠着她这个薛夫人!
可是!
她受不了了!
她快被自己臭晕了!
她不能开口,一开口,她保证会吐出来,她不能这么失态!
最后,纪青溪首次与纪棠的交锋以惨谈收场,被夏盈翠扶回了纪家。
纪棠想了想,拍拍大黄的脑袋让它上山跟野兔说一声,她暂时不上山了。
纪青溪来了,是来接她去京市薛家的。
那么霍家呢?
是什么反应?
顾裴章说他跟霍家薛家都不算熟稔,但他知道霍锦年一直在找孩子。
私底下,向阳大队和周边的村镇,不知道被她的人翻了多少遍。
但始终一无所获。
他还说,霍锦年的丈夫穆常安对找到孩子也非常热衷,他曾经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去找孩子,差点回不来。
那以后,霍锦年的身体就开始不好了。
寥寥几句,纪棠听了心里酸酸的。
她会忍不住想,如果书里的纪棠能等来霍锦年和穆常安,结局肯定会不一样。
而现在,她是纪棠。
在她穿书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开始了转动。
她已经已经隔着空间和薛焕对了一招,全身而退不说,还废了对方的一步棋。
现在,纪青溪来了,薛焕又出招了。
她已经是局中人,脱不开身了。
穆常安到的时候,院门开着,纪棠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她的身前是一方小茶几,上面摆了一壶花茶,两个茶杯。
她听到动静,撑着下巴转过头,愣了下,她以为来的人会是霍锦年。
没想到,来的是个魁梧的男人。
那男人一见到她,眼睛就红了,然后捏着嗓子很轻柔很轻柔对她说:“是阿棠吧,我是爸爸。”
一米九几的大汉,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会震碎失而复得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