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黎画瑞,拆开酒坛上的封泥。
黎画瑞并未阻止,只是一直盯着他,眉眼不自觉放松了些。
陶妠也略感意外,细眉微微一动,笑不露齿。
“殿下提点的是。”
她再起身时,挺直了腰身。她拍拍黎画瑞,后者一点头。
“娘,您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陶妠并未有多停留的意思,应了声便走进暗门。
要离开时,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左颂世,才彻底离开。
左颂世已经将清冽的酒水倒出。
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清香。
他看着干净的液体,判断出这酒并不烈,确是黎筝瑞提过的,上好的清酒。
他将先倒出的一盏推至对面,示意黎画瑞。
“黎副郎,坐。”
黎画瑞应声坐下,端起面前的酒盏先一饮而尽。
“我如今当不起这称呼,殿下莫要折煞人了。”
左颂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得虚心平意。
“黎将军不是罪人,黎氏受牵连并无道理,总归会官复原职。”
他声音淡淡,并无高傲蔑视之意,黎画瑞却总觉得其身上淡漠疏离之感掩藏不住。
并不是刻意敌视,却总觉得他与他们都不同,格格不入得有些怪异。
唯有在黎筝瑞面前,他如同卸下防备的神灵,落于尘世,只愿意与他交谈,吐露心声。
左颂世又倒满一杯盏的酒,自己喝了下去。
酒水滚到舌根,有一瞬竟是相当呛人。
他眉头蹙起,偏过头咳嗽几声。
大概古代的酒就是这样,他一时适应不了。
腹部添了些暖意,他按住微微发热的地方,使自己心神镇定许多。
黎画瑞又倒出一盏在自己的酒盏中,看着他,喝了个干净。
“方才殿下一席话,教不少人都要面露羞愧。”
左颂世愣愣看着他又喝了一杯,手上犹豫不定。
黎画瑞只是找个借口来试探他,这酒不也该喝一下便过了么!
自己真要与他拼酒不成?
好在这酒并不烈,左颂世便也学着他照做了。
又一杯酒下肚,他感到脸上已经开始发热。
神智却是清醒的。
“我并无说教之意,只是有感而发。”
左颂世不禁笑了笑:“这道理,还是黎将军教给我的。”
“阿筝?”黎画瑞身子靠在墙上,“看不出来,他还有这种见地。”
“他一直都有。”
黎画瑞并未再倒酒,左颂却主动地又饮下一杯。
头是有些晕,但这酒实在甘甜,像之前喝过的酒精饮料。
只是与饮料比起来,这实打实的酒的确是要烈些。
他没察觉自己一直在笑,缓下说话速度,尽量让自己显得严肃:“不过是不愿学文绉绉的话。”
“再如何,他可也是个骁勇善战的常胜将军。”
没有谋略,空有一身蛮力,自然是行不通的。
他单手撑着下巴,声音渐小,若有所思。
“这酒好喝。”他轻笑出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丝毫没发觉失态。
黎画瑞面色复杂,提醒道:“自家酿的。”
并非他以为的,外边已经酿好,纯给人作助兴用的甜酒。
这酒看似清澈,初尝也是味道甜美,后劲不比陈年烈酒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