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有点担心江凝,但还是没有阻止两人离开。
两道颀长的身影沉默地走向楼梯间。
笨重的门吱呀一响,合上了。
余热脚步一顿,伴随一声沉闷的撞击墙壁的声音,他回身扯住江凝的衬衫领口,声音依旧不敢高亢。
病房门离楼梯间不远。
“你不是说已经有结果了,这就是你查出来的结果吗?!”
钳制住江凝的手臂青筋暴起,五指关节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
江凝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我们集团内部纷争,难道是靠一场车祸来解决的?”
余热再也忍不住,朝着他的脸抡起拳头砸下去,几乎是目眦尽裂,通红的眼睛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内部纷争?你的内部纷争是靠你弟弟出的车祸引出线索?你把他的命当成是一场内部纷争就可以概括的商战等价交换?他用命换来的机会,你还想要温水煮青蛙似的解决?”
江凝背脊一挺,沉着脸:“不然,你以为怎样可以引出步季道?他在出事前最后一秒还在尽力争取时间,警方也已经已经定位了通讯所在位置。余热,你真的懂他想要从原生家庭给他带来的一切痛苦折磨挣脱出来的决心吗?”
“我对他的支持,就是尽力配合。”江凝轻易推开了他,继续反问,“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你真的懂他到底是为什么而争取吗?”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可是浦冷,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有能力帮你分担吗?
那我这样的爱人,存在于否又有什么意义。
浦冷是在三天后的凌晨醒来。
手指一动,便觉得身上的每一处角落都遍布酥麻酸痛的痕迹,脑部的眩晕更是让他无力睁开眼皮。他的唇瓣只能无声地翕动着。
幽暗的房间里只有输氧管输送氧气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很累,但好不容易获得的意识舍不得在此刻又归于沉睡。
乌黑的睫羽因为瞳孔的不安而小幅度地震颤。
就在此时,一只温热的手覆上来,轻易抚平他紧皱的眉。
“醒了?”
浦冷在黑暗中很快辨认出对方。
是余热。
他吃力地眨动睫毛,擦过余热略带薄茧的手掌。
在他的掌心刮过一片柔软的风。
但手掌并没有停留很久,抽开的瞬间,浦冷没来由地感受到一阵失落。他又感受到输氧管被拿开,蘸满水的湿润棉签小心地淌过他的唇周,如久旱逢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