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长生抽完烟,抬眸看来:“怎么?”
“没什么。”徐观笙移开视线,“走了。”
刚见面时徐观笙剑拔弩张,用武力逼迫离长生远离雪玉京——这招似乎不管用,徐观笙也很快明白过来他这个师兄吃软不吃硬,态度明显平和许多。
他将离长生重新带回幽都柜坊,垂着眼淡淡道:“如今有多少人知晓你的身份?”
离长生道:“不多。”
徐观笙没应声,转身就要走。
离长生站在长街上注视着徐观笙的背影,神使鬼差地叫住他:“师弟。”
徐观笙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什么?”
离长生静静望着他半晌,终于道:“人生苦短,莫要被心魔困住。”
徐观笙垂在袖中的手倏地握紧。
他立在那许久,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离长生无声叹了口气,转身要回去,眼前倏而出现一堵墙,直接一脑门撞了上去。
一只冰凉的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拉着站稳,封讳的声音从头顶飘来:“离掌司看起来都乐不思蜀了?”
离长生:“?”
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不过一想到记忆里小蛇连说话都颠三倒四,连字都不认识,离长生也不和他一般见识:“离庸呢?”
“已诊好脉了,死不了。”封讳言简意赅,“他身上没有什么厄灵本源,干干净净。”
离长生若有所思地点头。
忙完所有事情,三人重返幽都。
离长生一路上都在思索他的灵根到底在何处,终于回到渡厄司,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一问封讳:“你知道对我有意义的地方在哪里吗?”
封讳不假思索:“云屏境。”
离无绩在一旁险些再次咳出来,诧异看去。
两人似乎已不在自己面前隐藏离长生就是“度上衡”的事了,这种话也光明正大直接说。
离长生道:“除了云屏境呢?”
封讳:“归寒宗。”
本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离无绩一愣,霍然抬头看去。
对离长生来说……
归寒宗是有意义的吗?
离长生想了想归寒宗那一片废墟毫无灵力波动的地方,摇了摇头:“还有吗?”
封讳摇头:“你只在意这两个地方,其他地方从未听你说起过。”
离长生皱眉。
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线索,怎么又到了死胡同?
渡厄司的幽魂厉鬼已醒了,正在嘤嘤地打扫渡厄司最中央伫立着的崇君神像。
离长生从未细致瞧过自己的神像,仰着头看了看,眉梢一扬。
这神像是雪玉京所塑,仙气飘渺极具神性,哪怕在这鬼气森森的渡厄司也仍然难掩神灵似的光芒。
和自己的神像面对面,倒是稀罕。
封讳并不喜欢三界将离长生奉为神明——好像只要担上“神”这个词,那以身殉道、无私无欲便会重重压在他身上,不管他想不想都会被迫承担起这个如同巨山似的责任。
掌司殿的窗户之外,穿过阴槐树便能一眼瞧见那座高大的神像。
楼长望还在被他小叔罚面壁思过,离无绩无人可交谈,思来想去还是鼓足勇气到了掌司殿。
不过勇气还没进去就散得一干二净,只能在外面盘桓不去。
就在离无绩转了七八圈后,前来送早膳的鱼青简溜达着过来了。
鱼大人当真对饼情有独钟,嘴里叼着一块,裴乌斜准备的早膳承盘中还不死心放了块饼,上供给掌司啃。
瞧见离无绩在那转悠,鱼大人挑眉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离无绩对着外人,神态倒是自然:“散步。”
“正好。”鱼青简将承盘的早膳递给他,“我有事要和走吉出去一趟,你帮忙送去给掌司吧。”
离无绩一愣,抬手接过。
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刚好能借着送早膳的名义去和离长生搭话。
离无绩客气地道:“鱼大人要去办公务?”